那婦人賭氣似的把斷成兩截的簪子往葉蓁手裡一放,又像主人一般的毫不客氣坐在掌櫃的位置上,皺眉對著蜀錦閣的下人吩咐:“還不上茶?要渴死我?”
葉蓁細細端詳手中的斷簪,卻是低低的笑了,這簪子雖說與蜀錦閣的簪子樣式一樣,可是用料不同,手感粗糙,她又將簪子斷的那截瞧了瞧,笑意更深。
只見她揚揚手中的簪子,疑惑不解的瞧著那婦人,一字一句道:“真是奇了,我可是聽說蜀錦閣的簪子裡都刻有蜀錦閣三個字,以證明真假,可是夫人這簪子卻是沒有呢?”
那婦人面色微微一滯,葉蓁又輕笑道:“況且,這簪子入手的手感極為粗糙,不知是什麼粗劣的材質而成,真不知夫人從何尋來這簪子冒充蜀錦閣的東西?”
婦人面色有些掛不住,強硬著頭皮,辯駁道:“這簪子可就是蜀錦閣的,你莫想抵賴!”她說完有些心虛的暗罵道,自家那個沒用的東西,做個粗劣的仿冒品,還讓別人發覺了,真是夠蠢的!
錢掌櫃的已然聽出了葉蓁的弦外之音,清了清喉嚨,他面色一凜,低沉著嗓音開口:“我們蜀錦閣的東西皆是良心之作,夫人不信,我們可以帶著這斷簪與蜀錦閣其他簪子去驗金師那驗證一番,也好還我們蜀錦閣一個清白!”他說的無比認真,面色也是嚴肅,像是真要去驗證。
婦人這下懵了,這簪子原先就是假的,是她夫婦看蜀錦閣開張這些日子生意紅火,客源不斷,眼紅蜀錦閣賺了許多銀子,也搶了他們的客源,這才出此下策。
想要誣陷蜀錦閣簪子質量不佳,此次充好,以此打垮或敗壞蜀錦閣的名聲,哪知被人揭穿計謀,當下又是羞憤又是不甘,差點她就成功了!
目光轉向葉蓁,惡狠狠的盯著她,咬牙切齒,哪知葉蓁渾然不在意的淡淡而笑,直直的與她對視,目光清明帶著幾分冷冽之色,婦人眉頭緊蹙,心裡一陣揣揣不安,垂首收回目光,心虛的對著地面瞧著。
又見一下人走至錢掌櫃面前,附在他耳邊低語,錢掌櫃的大怒,恍然大悟似的瞪大雙眼,毫不留情便指著那婦人,冷聲道:“常夫人也是開首飾鋪子的,為何來蜀錦閣買簪子?況且還拿次品誣陷我們!居心何在?”
常夫人一聽,面色極為難看,也不敢悠閒的坐著了,連忙起身,蠕動嘴唇,欲言又止,憤恨的迎著眾人的鄙夷眼光,若過街老鼠般灰溜溜的奪門而出,葉蓁掂量手中的簪子,淡淡道:“到底是出了仿冒貨麼?想以假亂真,魚目混珠?當真是可笑至極。”
錢掌櫃的忙迎著葉蓁入了後屋,招呼下人端了茶水過來,親自端給葉蓁,態度恭順,低眉順眼的低聲道:“東家怎的知曉那簪子是假的?”他方才接過一瞧,只發覺那簪子真可謂是以假亂真,不細看真看不出來哪裡有破綻。
葉蓁押了一口茶,猝然抬眸,目光幽深,凝視著茶盞中漂浮的茶葉,碧綠色的茶湯,彷彿漫不經心的開口:“因為,那簪子花樣以及設計來自我手,我自然認得自己的作品。”她慢悠悠的說著,笑意淺淺,又抿了口茶。
錢掌櫃的羞愧的一笑,連連告罪,他苦笑一聲,楚公子花了大手筆聘請他來當掌櫃,他卻懈怠了這職務。
今日若不是有葉蓁在場,那常夫人若是得手了,蜀錦閣豈不是要信譽受損?自己應該多多瞭解店鋪的首飾,方能預防這等事的發生以及做出相應的對策。
“東家,我定然會盡快熟悉蜀錦閣的所有首飾,請東家恕罪!”他那認真認錯的態度以及堅定的臉色,葉蓁微微點頭,含笑溫和道:“我信楚當家的眼光,也信錢掌櫃的會打理好蜀錦閣的生意,不必自責。”
錢掌櫃感激的點頭,這種被東家信任的感覺讓他倍感受用,連忙取了這些日子蜀錦閣的賬目簿子與葉蓁批閱,葉蓁細細瞧著簿子,這錢掌櫃的理賬簿的能力不錯,一筆筆收入記載很仔細。
良久,她合上賬簿,若依著這般賺銀子的速度,她不用幾日便可還清楚輕狂的欠債,而蜀錦閣也真的是完全屬於她的財產了。
日落斜陽,晚霞佈滿天空,葉蓁踏出蜀錦閣大門,與妙藍緋紅一起回府,兩個丫鬟皆有默契的不多問什麼,只靜靜的跟在葉蓁身後,看著自家小姐窈窕纖細的身姿,暗歎小姐真是風姿綽約,兩人對視,默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