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哈爾濱知府的奏章被朱慈烺隨手丟在了桌子上,上面的內容,他已經仔仔細細看過。
一連串的流星雨落在哈爾濱,在地上砸下來一堆大坑的同時,帶來了許多新鮮有趣的東西。陸慶衍的奏章之上,一連串的奇異描述被寫了出來。
“據聞,流星落地之時,有龍吟之氣。”
“出現一方巨石,之見上面赫然寫著,寰宇之下,盡為明土。臣斗膽猜測,此乃殷商文字。”
“天降奇觀,正是祥瑞。”
“臣等無不供奉,亦是無人膽敢移動分毫……”
……
一份祥瑞,朱慈烺無聊地評價著這位陸知府的小心思。
祥瑞這種事情,要說有沒有,信不信,並不取決於地方官府的奏報。全然取決於皇帝陛下到底要不要罷了。
皇帝陛下要,自然是祥瑞遍佈,天下新風。
可皇帝陛下要是不要呢?自然沒人膽敢去湊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畢竟,裝神弄鬼一番再加上前前後後的準備,真的是個辛苦活兒。
當然,流星或許是有的。
碰上彗星這種倒黴事兒,如果不洗成祥瑞,地方官也別想好過。要是有個和陸慶衍有仇的人上一道摺子說大明有禍患生於哈爾濱,那接下來陸慶衍就有的苦頭吃了。
且不管朝中爭論成什麼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以陸慶衍的小胳膊小腿,自然只能是那個叫凡人的傢伙。
也正是體諒到了下面人的難做,朱慈烺這才沒有駁斥。
心中想這事情,朱慈烺去了東書房裡。
書房裡掛著一副巨型地圖,這可謂是紫禁城裡最多的大件了。只要是朱慈烺常待的幾個地方,都會有地圖掛著。
筆落在位於盛京的地方上,朱慈烺輕輕地敲著。
朝廷與內務府已經開始啟動北上的準備了,三天之後,朱慈烺就會與隨行大臣前往盛京辦公。
抽調的人數被嚴格控制了下來,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輕的事務性官員。
朱慈烺已經在漸漸革新朝廷權力架構,用以適應新的五京體制。畢竟,大多數的大臣都已經年老,來回顛簸實在不易。
撇去這些,朱慈烺這一回北上,也有點避麻煩的意思。雖然時間有點晚,但朱慈烺卻還是希望帶著皇后遠離京師這個喧囂的城市。
秋收的時節已經過,朱慈烺在京主持著政務度過了朝廷最繁忙的時候。一番功賞過罰之後,朝廷也開始進入了業務淡季。
大明雖然漸漸多了許多工坊,但說到底農業依舊是主流。眼下農時已過,便進入了農閒的階段。加上四海昇平,少有戰事,朝廷之中京師難得地到了輕鬆閒暇的時候。
再說,朱慈烺結婚這麼久,委實也沒有度過一個蜜月。朱慈烺心中感覺虧欠,便趁著皇后這陣子還能走動,便出發去了盛京。
因為東北大開發的緣故,曾經的軍用鐵路已經修繕成了常設鐵路。此前被臨時搭建起來用以運輸軍資的鐵路在有了京師鋼鐵廠充沛的材料供應以後,已經成了一條穩定的交通大動脈。
朱慈烺此番出發,反倒是一路並無多少顛簸。頂多在一些道路難行之處會不得不換乘。
這年頭,鐵路只能修築在平緩易於修建的地方,多數隧道與大江大河都是工程上難以逾越的難題。
就這樣,當時間到了大明二八一年的十二月底時,已然是冬雪落下,白茫茫一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