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斗杓見此,有些微微過意不去,道:“上國駐兵我朝,更是需要費心費力指導海關之事,委實太過辛苦了。不如,我朝還另外每年劃定犒勞軍資吧。”
“真是太客氣了……”朱慈烺連道不用:“駐軍之事本是應該的。”
朱慈烺倒是真的覺得心虛,這才剛剛把人家關稅主權給拿走了呢。
就當朱慈烺還想謙遜的時候,一直沒開腔的林慶業忽然道:“殿下,敢問平壤金自點、清國察哈喇、龍骨大等人如何處置?”
猛然間,屋內一片寂靜。
元斗杓與沈器遠都猛地想起來,這次來的主要事情都沒解決呢!
“敢問殿下駐軍多少?”沈器遠連忙道。
元斗杓也是吞了口唾沫,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殿下……何時再啟北伐?對了……聽聞清國南征……這……這……”
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朱慈烺明白自己被逼到了牆角。
望著三人的目光,朱慈烺心思猛地平靜了下來。
見朱慈烺一時間不說話,元斗杓與沈器遠都沉默了下來,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心中的憂慮。
場面就這麼沉寂,氣氛也逐漸開始壓抑起來。
角落裡,林慶業看著沉默的朱慈烺,張開口幾度想說什麼,都不由重新收住。就當元斗杓想再度催促的時候,張鎮忽然大步衝了進來,沉聲道:“殿下……緊急軍情!”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到了張鎮的手上。
那裡,有一封染著鮮血的信封。
“抱歉。”朱慈烺站起身,走了出去。
觸控著信封上因為染血而變得粗糙的信封,朱慈烺心道不妙,拆開一看,不由愕然道:“訊息確切?那吳三桂真敢如此!”
“吳三桂私通滿清,密謀叛明!擬十月末秋收時開關納敵……”
“訊息首先是山海關的錦衣衛總旗吳芳得來,只可惜事涉不密被探聽到了訊息。山海關裡三十多號兄弟,最終東逃進盛京這才找到一個單線同僚將訊息傳來。屬下獲悉後已經密令京師錦衣衛出動,初步得到的訊息的確是山海關的錦衣衛番子不論良善都被拿了下來。吳三桂的名義用的是有內賊,還抓了幾個真漢奸栽贓。”張鎮低聲地說著。
朱慈烺眉頭擰著,久久無法平復。
若說突然,吳三桂有意造反還真不算突然。
遼西將門組成的關寧軍閥對於大明而言關係複雜,在孫承宗時代,國力還算振作,財政亦是順暢,朝廷雖然黨同伐異,但好歹軍力控制、政令傳達都是正常。
但伴隨著孫傳庭身死,袁崇煥被凌遲,滿桂、盧象升、洪承疇等幾番朝廷主力逐漸被擊垮,關寧遼西將門的心思就漸漸變了。養賊自重,要挾朝廷便成了主旋律。一國之安危在一隅之地的時候,朝廷都不由投鼠忌器,不得不每年投入重金在遼西身上養著。尤其是朝廷越發疲弱,控制力逐年下降也給了吳三桂野心膨脹之機。
當洪承疇松錦大戰慘敗,錦州投降,連祖大壽也被抓去投降後,整個遼西局勢就更加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