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張溥狠心拋開金陵報社的力量,道:“既然如此,眾人詩歌唱和,聊表情致吧。我復社舉玄武湖大會於此,非尋常遊玩。若是不濟,也怪不得誰。”
張溥說著,彷彿開場之前說的話那些政治性濃郁的話語全然不存在一樣。
只見他目光決絕地盯著朱慈烺,仔細地打量著這個人,竭力回想著這一股熟悉的領袖氣質究竟是在哪裡感受過。
江南人物,張溥不敢說都見過,卻絕對是都曉得。可是能給他這般感覺的,卻少之又少。至多,也只有在聽聞鄭芝龍等海商在東南半壁幾為藩王的時候有過一些類似的感覺。
張採聽完,卻是大驚失色。他頓時就聽出了張溥拒絕之意。
錢謙益面色不解,但沒有著急說話。其他人都沒有開腔。
這樣一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朱慈烺的身上。
一旁,李猶龍重新煥發了生機,直視著朱慈烺,目光炯炯,格外鬥志昂揚,那眼神落在朱慈烺的眼中,差點就想直接說:你這土包子沒本事還是早點滾粗好了。
畢竟,在眾人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再是如何聰慧,難道詩才也這般天才,能跟得上在場這些江南名流?
朱慈烺有些猶豫,道:“我的確不擅長詩才。”
李猶龍狠狠一握拳,張溥也是微微鬆了口氣。
但此刻,一旁李香君卻是昂然挺胸,微微挪了一下身子靠近朱慈烺,道:“我願與秦郎一起!”
“這……這怎麼能行?”李猶龍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這是作弊罷?”
只是,有時候女孩子就是不講道理的。
李香君美眸一掃,全場的其他女子便紛紛出聲。
寇白門輕聲道:“既然秦公子是與香君姐姐一起進來的,那又如何不能一起?”
董小宛目光盯著朱慈烺,細語道:“闢疆定是不會心怯,怕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罷?”
冒闢疆無奈地朝著眾人拱手:“各位聽聽,我冒闢疆難不成還真畏懼了?”
陳貞慧與方以智都不由失笑,陳子龍目光落在錢謙益身上,果然看到錢謙益面色古怪。
因為,柳如是美眸一掃,見錢謙益不想接話,便搶先開口道:“奴也想聽聽秦公子的詩文呢。”
錢謙益聞言,也是無奈道:“便是如此罷。”
張溥面上含笑,心中卻凝重了起來,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叫做秦益明的小書生竟是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身為東道主,那我便不客氣了。”張溥看了一眼少年,沉吟少許,便朗聲道。
“花開鶯去日,石爛水清時。不憚山川阻,空勞風雨隨。”
“車中呼小字,桑下問柔荑。一別無楊柳,臨流應賦詩。”
陳子龍聽完,頓時高喊:“質樸清新,盆籍含蓄。好詩,耐人尋味的好詩啊!”
錢謙益與阮大鋮對視一眼,都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猶如獅子撲兔……”阮大鋮拿起水杯,低聲一語。
錢謙益聞言,緩緩點頭。
果不其然,朱慈烺的表情便微微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