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見傅如圭開口就道:“秦俠,可否算出結果了?若是算出來,立刻拿著賬冊跟我走!若是沒有,立刻帶上緊要的東西,跟我走!亂兵來了!”
“我不走了。”朱慈烺輕輕一嘆,將手中的匯總集冊交給了傅如圭:“這是全部的賬冊算出來以後的匯總集冊。有了它,按圖索驥便能拿到京營的關鍵罪證,關鍵人證。帶它出去,我們就贏了。還有彝倫堂裡二十二位監生與謝毅兄,也請一併帶走吧。”
明明是一個應該用來歡呼的勝利,但所有人卻紛紛感受到了一種沉重。
傅如圭捧著書冊,彷彿手中捧著千斤重擔一樣:“這……這……秦俠你不走嗎?你乃是千古功臣,抵擋戶部奸邪,你都是首功!若不是你,誰能想到賬冊竟然真的能如此迅速地破解完畢!”
常志朗動情地道:“組長,您身負朝廷眾望,應當於金鑾殿上位我們敘功猜對。如何能留在這裡應對亂兵啊!您不走,我們豈會走!”
“我隨組長而來,若是組長深陷亂兵,我心中有愧,一輩子不安。我也不走。”謝毅緊隨著道。
“都廢話什麼,這麼時候還矯情!我不走,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們現在還不走,那才叫真正的晚了!”朱慈烺怒聲道:“莫忘了,秦某說過,有危險在,某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最前!”
忽然……一人披著甲,正是傅家家丁頭領傅真,只聽他澀聲道:“少爺,秦俠公子。側門被堵上了,恐怕現在衝也衝不出去了。”
聽此,眾人紛紛對視,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與絕望。
朱慈烺見此,微微一嘆,道:“我不走,自然是亂兵之事大半都是因我而起,國子監的禍事更是由我而來。兵亂一起,若是無人收拾,憤怒的亂兵恐怕會將國子監毀於一旦,一旁的孔廟也不得儲存。如此滔天巨禍,縱然最後將戶部胥吏,其後貪官汙吏,將官勳貴一網打盡,又如何能彌補?”
傅如圭聞言,看著朱慈烺,心中震動,腦海子史書上的一個個名字閃現眼前。
如此胸懷,如此格局,如此但當,恐怕只有史書上所載的一個個讓人仰望的名字才能比得上吧!
謝毅與二十二監生看向朱慈烺的目光更是紛紛冒起了星星,彷彿看到了傳說中崇拜的明星一樣。
見此,朱慈烺心中卻是無數吐槽響起。
哥哥我要是沒有底牌,怎麼會這麼慷慨赴死一樣留在這裡啊!誰會想死啊,哥哥我是穿越者,最怕死好麼!哥哥我還是太子啊,怎麼會自己去找死!
實在是……朱慈烺腦海裡響起張鎮偵查到的資訊,對比腦海中留存的情報,微微嘆息一聲。要不是這賊老天逼迫得我穿越到了崇禎十五年,亡國滅種旦夕身亡的恐懼就在眼前,我又何必這麼去拼命?
搖搖頭,將吐槽的心緒一甩而空,朱慈烺清咳一聲,微微一笑,淡定飄逸,彷彿盡在掌握,宛若神仙中人。
只聽朱慈烺聲音柔和而委婉地道:“我留下來,自然是因為我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亂軍。反而……若是大家依舊身處一處,未能出國子監立刻行事,那這些十日的努力就統統白費無用了。就是我在國子監內,也是無法毫無顧忌與擔憂地與亂軍對局。”
朱慈烺都這麼說了,在場眾人要是還不懂那隻好找豆腐去撞牆了。
只是……傅如圭雖然明白了,不過也更加懊悔了:“只是此刻我等已經錯失良機了……亂兵有兩千人之數,其中精壯上千。府上家丁雖然悍勇,卻也無法突破……”
彷彿是為了符合傅如圭一樣。
外間國子監主簿高漢朗朗蹌蹌地逃回了彝倫堂裡,看到朱慈烺就哭喪道:“滅頂之禍至矣,亂兵四處抓人,只問秦俠所在。現在已經各處兵丁合圍而來,就要過來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