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清脆的腳步聲迴盪在空蕩蕩的樓層。
每個人心頭都升起一絲寒意。
那聲音彷彿來自九天之上,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踩在聽者心頭。簡直想象不出僅僅是腳步聲便有如此使人自慚形穢的魔力。
所謂仙凡之隔,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腳步聲漸遠,預備級六班的學員這才一個個回過神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當差距大到一定程度,羨慕,嫉妒,憎恨等等情緒統統便會消失不見,甚至連些許的憧憬都不會再有。
所謂成長,磨平了天真,削去了臆想,只留下了殘酷的現實。
這或許便是成長的代價,想要得到什麼,總要先失去什麼。
然而,總會有魚兒漏網。
沐澤坐在角落,目光低垂,這樣便沒有人能看清他眼中一閃一閃的光。
是她是她是她……
沐澤深吸一口氣,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
她的腳步聲是別具一格的。她喜歡穿靴子,每隻腳邁出時腳跟都會擦一下地,靴底與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同時腳尖離地,毫無瑕疵的小腿在空中劃過奇妙的軌跡。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與地面接觸的力度都是一致的,而每一步的距離又都是丈量般的精確。
五年前,應子瑜踏著她君臨天下的步伐,走出應家。
幾年來,曾有無數人試圖模仿她的步伐,甚至用智慧採集分析她雙腿運動的軌跡。這其中既有普通人也有世家弟子。潮流一旦形成,便不分高低貴賤。
然而她的腳步,依然獨一無二。同樣的步伐放在別人身上有如天塹之別。
模仿者備受嘲諷,哪怕是那些世家的尊貴小姐亦或是維密的名模,也忸怩作態得可笑,無一例外。
但當應子瑜踏出那被暗恨的千金們稱作“死亡步伐”的腳步,卻睥睨人世間。
時間一長,大家也習慣了。家長教育青春期的叛逆小孩會說這麼橫這麼拽你以為你是應家的大小姐啊;選美大賽的冠軍會得到隱隱有那個人的風采的評價;年輕人喝醉了也會跑到街上指著海報大喊快看那是我的女神,路人不會嗤之以鼻因為早已司空見慣。
如同任何時代一樣,總有些人生來便氣運加身,無比耀眼。這樣看來,造物主是有失偏頗的,然而沒有人會為此挑錯。理所當然應子瑜是不同於常人的,簡直難以想象沒有她無與倫比的光芒照射下的世界,大概會是黑白濾鏡下的世界,亦或是漆黑死寂的一片虛無。
“他是磐石、他的作為完全、他所行的無不公平.是誠實無偽的”。——《神典》
神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既然如此,否認世間的公平便是瀆神的罪名。
呵呵,去他媽的公平吧……
神歷1797年1月25日,雙目無神的沐澤坐在戰盟二校預備級大史課教室,看著窗外發呆。
一陣猥瑣的“嘖嘖”聲將他的思緒又拉回了教室。沐澤眉頭一皺。
一個體型肥碩,小眼,寬臉,肚子高高拱起像個西瓜的胖子正坐在我的右邊。一手撫左胸,一手伸向前方,作陶醉狀。眼睛眯成一條縫,腦袋一晃一晃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室邇人遐兮奈若何,幾多愁啊幾多愁,一江春水向東流,嘖嘖,嘖嘖”。
這死胖子又犯賤了。沐澤狠狠地向右邊瞪了一眼。意外地發現,教室裡的人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幾道隱蔽的熾熱八卦的眼神不時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心道一聲不好,沐澤回過頭來,微微眯起眼睛,兩道黯淡的白色光紋如小蛇一般爬上左右雙耳,四周微不可查的嘀咕聲清晰入耳。
“…………”
“咦?什麼情況這是?”
“這你都不知道?應女神啊!就剛從門口經過那個腳步聲。”
“靠,這話有點看不起人吧,女神我能不知道?”
“哎喲,行了吧瞧你這腦子,沐班前兩天搭訕負傷的事沒聽說嗎?”
“聽說了啊,好像據說還是被一個女人打的……嘶……這……不會吧,我靠!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