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二團的營區外,茂密的林子上空,一群被槍驚了的飛鳥驚慌的掠過樹林上空,駁殼槍的槍聲不大,也就只能驚一些飛鳥,至於補充二團的營區裡,對這顆七點六三毫米手槍彈的槍響則毫無反應。
僅僅一分鐘,事情就變的截然不同,三營附手下這十幾號人,不到一分鐘就被教導大隊工兵排合圍,分割,抓捕,呂元龍手下的精幹士兵,在工兵排面前和土雞瓦狗一樣被打垮掉,甚至,那個三營附連工兵排投出的手榴彈弦都沒來的及拉開,就被工兵排的兵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在營區裡的呂元龍呂大團附尚且不知道,他心中已經必死的葉振華,現在已經被人救了出來,任他也想不到,他這一個班的精幹士兵,恰好碰上的是教導大隊工兵排的精銳老兵,便於隱秘殺人現場的樹林裡,卻是教導大隊工兵排的隱蔽處。
何金海相信自己部下的戰鬥力,所以特意選在了最後的時刻出手,一直帶著全排在暗中觀察,坐看三營附和葉振華兩人在最後的關頭交鋒,目的是多瞭解到一些有用的資訊,而他也的確達到了這個目的,從三營附和葉振華的對話中,何金海大體明白了某些事情。
補充第二團的三營長葉振華是張煒對付呂元龍的一個主要目標,教導大隊的諸軍官也都曉得這個葉振華對雙方的意義,現如今何金海親眼目睹了葉振華差點遇害的全過程,兩人的談話,也盡入耳中,心裡也梳理出了葉振華這一個月來大致的遭遇。
腦子一團漿糊,對上面情況毫不知情的葉振華,被工兵排的弟兄重新從土裡刨了出來,拉到了地面上。
“帶走!”上士排附一腳踹在了三營附的屁股上,力道極大,剛才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的三營附,被這一腳踹進了林子裡。
控制三營附這十幾號人的過程,說是切瓜砍菜都是抬舉他們。
一瞬間的劇情反轉,三營附和他的一眾手下,從殺人者,變成了可憐巴巴的被押解者,十幾人,全部被教導大隊工兵排的弟兄所羈押,用麻繩捆綁在一起,押解在了林子裡,被工兵排的官兵們拖入林子後嚴加看守,三營附好歹是個軍官,工兵排排長何金海給了他些許尊嚴,只綁住了手,剩下的那些雜魚大頭兵嘛。命就不那麼好了,被三五一群的集中捆綁,嘴裡塞著破布,統統被繳了槍。
最慘的是駕駛馬車的馭手,工兵排這裡得手時,馭手待在馬車上,還在外面孤零零的等著三營附帶人出來,一個幌神間,就被工兵排的兵給摸了回去。
從三營附手下收繳的中正步槍,手槍,鋼盔堆放了一地。
三營附和他帶出來的嘍囉,全都被押在了樹林裡,三營附倒是老實得很,就靠著一顆樹坐著,面如死灰,左看看工兵排的兵,又看看被解救出來的第三營營長葉振華,眼睛裡還帶著一絲憤恨,這傢伙的反應速度不算慢,發現手榴彈沒爆炸後,就猜出了便衣工兵排士兵的來頭,三營附試圖拿手榴彈炸死葉振華,就差幾秒,他就能把手榴彈的弦拉開,可惜,還是沒快過何金海的手槍。
兩名工兵排的老兵,拿著駁殼槍親自伺候著三營附。
“長官,喝口水。”
何金海坐在地上,遞給了第三營營長葉振華水壺,葉振華掛著少校軍銜,何金海十分自然的叫上了長官。
這葉振華有些狼狽,葉振華被人從坑裡剛剛刨出來,才從兇險的經歷中解脫出來,人還不是很清醒,短短的一分多鐘內,發生了太多事情,直到現在,他還沒搞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這可是踏踏實實在生死關頭上晃悠了一遭。
“謝謝。”
葉振華撲了撲頭上的沙土,喝起了何金海遞給他的水。
冰涼的水入喉,涼水的刺激,才讓葉振華回過了神,看到手中的墨綠色軍用水壺,葉振華隱隱猜到了何金海這些人的身份,軍用水壺,幹練的戰鬥素質和駁殼槍,二十響,花機關,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傻子都能猜的出來。
土匪綠林是不可能了,葉振華是不信綠林人士有這麼利落,默契的配合,也不會有這麼精良的武器,這些人唯一的身份,只能是行伍,何金海這一聲“長官”更加印證了葉振華的猜測。
“兄弟,你們是哪部分的?”葉振華直接了當的問道。
“嗯,長官您不知道?我們是教導大隊的。”
“教導大隊?恕我愚鈍,我……我被他們一直關著,外面發生了什麼,我這一個多月一概不知,還望兄弟告知。”葉振華苦笑著問道,長時間的囚禁,已經讓他和外界有了資訊斷層,他被關押的時候除了吃就是睡和被審問,說是與世隔絕也差不多。
“是這樣的,長官,我部原是新二十二師教導大隊,桂南戰役結束後,調到第五軍直屬,現在又劃歸到補充二團,執行補充二團的代管任務,我們大隊長張煒是黃埔生,所以,和貴團的呂元龍呂團附,自有些矛盾,呂團附在補充二團內的所作所為,已經被我大隊長摸的差不多了,現在雙方的矛盾激化嚴重,呂元龍所犯下的罪責罄竹難書,近來,我部一面在蒐集證據,這另一面,就是在找您,我們大隊長是軍校十期生,對您頗為關切,特派我排……”
何金海沉穩的把近來發生的種種訊息,從頭道來,告訴了一無所知的葉振華。
葉振華得知軍部已經介入了補充二團的內部問題,十分激動,就差哭出來了,嘴裡一個勁兒的連連叫好,一個多月來的苦楚和囚禁之痛,在此時都被髮洩了出來。
何金海說要收拾呂元龍,葉振華的精神頭一下就上來了,極度激動。
“好,我這一個多月來的囚禁之苦沒白受,沒白受啊,我就知道,軍裡邊不會放任不管的!”
何金海點了點頭,輕嘆一聲:“唉,長官您受苦了,我們按理都是您的學弟,大隊長是黃埔十期的,我也是黃埔的,大隊裡的軍官,全都是咱自家弟兄,正和呂元龍那個王八蛋對著幹呢,大隊長為了找你們也是費勁了心思,現在您沒事了,也該跟那幫王八蛋算總賬了!”
說到這,葉振華也心頭一恨。
“對,事情還沒完,我手裡有呂元龍作惡的證據,還有,不單是我遭了難,團裡還有好幾個軍官,都被呂元龍給抓了,這總賬,可得好好算!”
不遠處的三營附,隱約的聽到了何金海和葉振華的談話,臉色煞白,心,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