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快,他也得五年左右才能破境,要是慢一點兒,就得十年。要是五年還好,除了妖苓會長成個少女,莫淼淼跟早早也還是孩子。可要是十年呢?三個小丫頭,就都成了大姑娘了。甚至那個自己不敢去見的胡灑灑,都二十好幾了。
去年在金陵,張木流沒敢去見胡灑灑。因為已經有人盯上了她們,蕭磐把人接去金陵,也就是為了保護她而已。
喬玉山說了,那個呂后沒那麼簡單,張木流跟蕭磐其實早知道。
所以方蔥提起這個話頭兒,張木流便覺得有些對不住胡灑灑。當時去胡家的時候,胡瀟瀟沒說什麼,可張木流知道,那個小丫頭肯定跟自個兒小的時候一樣,得把那堆葡萄籽兒放在枕頭底下才睡的安穩。
方蔥忽然唉了一聲,打斷張木流的思緒。
青年故意晃了晃其腦袋,少女便雙手拖著下巴搖來搖去,說當師傅的怎麼能這麼招小丫頭喜歡呢?
雨停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五月初,也沒個月亮可看,就唯獨一條星河還算亮堂。
池春用廚房的一點兒東西湊活做了幾碟子菜,端過來後笑著說:“廚房沒什麼東西了,將就了幾個農家菜,公子跟小姐嚐嚐吧。”
張木流讓方蔥把池黃喊來,原本那漢子臊的慌,不肯來,可方蔥只是瞪了其一眼,他便再無二話,走過來小亭,坐下便如同一隻悶葫蘆,三杆子打不響。
原本方蔥以為,張木流會問池黃,到底什麼仇什麼怨的,非得死一個?可她沒想到,張木流對著自個兒說了一句,“想不想去參加那個什麼武林大會?”
少女搖頭似撥浪鼓,說不去不去,她要是去了,那不是欺負人嘛!
張木流笑了笑,放下筷子,說那就出去走一圈兒?
方蔥抹了把嘴,背好劍匣便跟著出門兒,留下一對兄妹面面相覷。
等張木流出了門兒,池春才沒好氣的瞪向自己哥哥,“爹孃在的時候就說了,你的腦子就不會拐彎兒,這位先生一看就是那種世外高人,你還跟人家鼻孔朝天,沒捱打就很好了。”
池黃也只得苦笑,他不是一直都這樣,而是因為到時的對手,他沒有半點兒勝算。
出了門兒,方蔥問道:“怎麼啦?”
張木流傳音過去,輕聲道:“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出了看看。”
少女疑惑,青年也未多做解釋,而是朝著這渠城的城主府,也是武林盟主的府邸走去。
這位盟主之做了一任,按那些老早便開始押注的賭局賠率來看,這位盟主有九成可能會再做十年武林盟主。
可張木流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
一場雨剛過,又是這鬥寒洲由冬轉入春季之時,一方天地,靈氣相比往常要略微濃郁。照理說,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醫家自陰陽家而啟,有了那五運六氣的說法兒,是以天時五行為脈絡,替人問診。而由冬轉春時,萬物生髮,如同初生孩童與母親討要乳汁,會自行與天地奪來靈氣,所以會變得濃郁些。可張木流卻有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
走到城主府不遠處,遙遙看了看,卻是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張木流心說,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方蔥不滿道:“師傅!都叫你師傅了,有什麼事兒告訴我行不行?”
張木流微微一笑,說咱們再走走看看,待會兒一定告訴你。
逛了一圈兒,走到這渠城最熱鬧的鬼市,蒙面擺攤兒的江湖客不在少數。不過也不是都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些戴著面具的,幾乎都是來銷贓時,誰都清楚,心照不宣罷了。
帶著方蔥走進去,隨意逛了幾處小攤,都是尋常玩意兒,張木流沒心思去看,方蔥更是沒什麼興趣了。
走到一處略微僻靜的地方,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年輕人,張木流轉頭看去,原來是個支著卦攤兒的目盲道人。
張木流緩步走去,笑道:“這位道長可有什麼事兒?”
目盲道士哈哈一笑,嘖嘖幾聲,搖頭道:“貧道雖沒眼睛,卻是看得見常人沒法兒看見的東西,若是這位公子信我,五月五之前,不要出門了。”
方蔥覺得這人真會忽悠,都忽悠到我們身上來了,剛想揭穿,卻被張木流攔住。青年掏出來五枚通寶錢放在卦攤,平靜道:“好。”
離去時,有個一臉鬍鬚,肩頭蹲著一隻灰色鴿子老頭兒蹲在路邊兒混沌攤兒,手裡端著一碗混沌,吃的津津有味。
有一男一女各自揹著長劍,看模樣像是剛剛來此。少年人看了看那個蹲著吃飯的老人,又看了看遠處打鐵鋪子,一個正在打鋤頭的鐵匠,最後看了看張木流。
少年與他師姐傳音,“師姐,我覺得師傅有點兒大題小做了,這都是一個個凡人而已,值得我們特意跑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