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這南近川就立馬想到了胡灑灑,那個小丫頭要是知道了自個兒那時去了金陵卻沒去見她,一定氣的牙癢癢。而這位曾經的九丈山大師兄,這會兒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得堆出來一臉笑意。
方蔥腹誹道:“得!看樣子又碰見熟人了,還是給張木頭揍過的。”
張木流一副故人重逢的模樣,笑著走過去南近川跟前,一旁的大髯漢子不知為何就往後直退,好似腿腳不由己。
南近川苦笑道:“劍候大人是特意來辦我,還是隻是碰巧?”
青年微微一笑,轉頭讓方蔥自個兒去鋪子裡頭做衣裳,然後對著南近川說道:“你猜啊。”
南近川硬著頭皮說道:“自我師傅給你打死,我就離開了九丈山,此後雖沒做過什麼好事,卻也沒害人,留我們一命如何?”
青年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笑道:“看吧!”
那位特喜歡“厚德載物”四個大字的年輕人心中直想罵人,天下最不要臉的話就是看吧,到底饒不饒,你直說就好,看吧是什麼意思?
頭別玉簪的白衣青年忽然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我是個劍客。”
南近川點了點頭,旁人不知道張砍砍是誰,他當然知道了。他逃離九丈山之時便聽說了有個姓張的年輕人在宋國封侯,那時雖不知道那張別古就是張木流,可一聽說那劍候帶著個青色毛驢,就沒跑兒了。
張木流笑道:“你們好像見過青爺現出真身是嗎?”
兩人皆是一驚,這是要滅口嗎?
只不過那年輕劍客並未接著往下說,而是看了看背刀漢子,笑道:“我認識個刀客,凡俗武師罷了,可比你強的多。”
大髯背刀客只得點頭。
得嘞,您本事大,您說啥是啥,只要別一劍戳死我,叫我拜那人為師都行。
方蔥皺著柳眉走出,氣呼呼的說道:“不買了不買了,一件兒衣裳要一枚泥巴錢,好貴。”
張木流暗自好笑,這丫頭買東西會嫌貴?還不是想讓自個兒掏錢。丟去一枚泥巴錢,少女便樂呵呵的走回鋪子。
還想跟著故人多聊兩句,勸他們回九丈山去呢,忽然又來了一堆不速之客。張木流笑著搖頭,心說原來是惹禍了,在跑路啊?
在這屍鬼城中,打生打死的從來沒什麼禁忌,死的越多,對這座屍鬼城裨益越大。
這幫追來的黑衣人個個兒揹著分作兩截兒的長槍,一看就是沒少殺人,這會兒就是奔著南近川與那背刀漢子的性命而來,張木流當然也被殃及其中。
青年有些疑惑,轉頭問道:“你砸了人家鍋了?”
南近川有些難為情,卻還是苦笑著說:“這輩子做的頭一件好事,結果捅了大婁子。”
十餘位黑衣人都只是金丹而已,而南近夥兒川卻是個築基修士。張木流理都沒理那夥兒人,反倒對這南近川這輩子做的頭一件好事兒頗有興趣。
背刀漢子也才是個築基,見那黑衣人來了,壯著膽子湊去張木流那邊兒。他心想著,死也死在有名兒的人手中,給一幫比自個兒壞水兒還多的人殺了,算是個怎麼回事?
方蔥從那蘆花兒鋪子走出來,撇著嘴,像是吃了極大的虧。
張木流無奈道:“又咋了?衣裳呢?”
少女抖了抖袖子,意思是說,穿著呢。
白衣青年並指劃過眼睛才看到那大花兒做的一身裙子,沒忍住便噗呲笑了出來。
眼見方蔥就要發火兒了,張木流趕緊指了指那十餘位金丹修士,輕聲道:“遊方掠陣,你挑一個人出來打。”
那夥兒黑衣人被曬魚乾兒似的晾在一旁,縱是泥捏的也來了火氣,況且他們原本就沒打算留著這個白衣青年的命。
有一個黑衣人皺著眉頭走出來,冷聲道:“是給我抓回犁湖還是死在這?”
方蔥已經取下背後青白,咧出個笑臉對著那人,“死不死的,得先跟我打一場啊,要不然我這是十幾天的劍不是白練了。”
黑衣人冷笑道:“築基?還揹著兩把劍,劍多就是劍仙了嗎?”
說著便瞬身到方蔥身旁,五指做鉤,直奔少女頭顱。
長得十分水靈的少女淡然一笑,一身墨綠色長裙隨風搖曳,好似細柳抽枝,微微側開腦袋,以劍柄震開黑衣人手臂,往後暴退三丈。
方蔥青白的劍鞘輕輕取下,裝進小荷包以後才咧出個笑臉,右手持劍,輕聲道:“你一個金丹期,欺負我築基境界?要不然咋倆人同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