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姓老者乞求似的看向張木流,後者無奈搖頭,淡淡道:“她想讓自己好一點,你們方家便給個機會與她。日後我會親自送她回去俱蘆洲,做客方家。”
三個老者對視一眼,還是陳姓老者無奈說道:“少主既然不願意回去,我們也不強迫。”
說著拋給張木流一塊奇異石頭,通體漆黑,細孔無數。
“這塊兒石頭是我去扶搖城方家鋪子取來的,有什麼奇異效果我們也不知,但決不是俗物。以此作為少主對那位龍先生和妖苓小姐的賠償,還望張劍仙莫要虧待我們少主。”
張木流伸手接過,轉頭繼續前行,只是淡淡一句:“別跟著我們,我不喜歡有尾巴。”
少女忙跟著離開,還不忘叮囑幾聲,別跟著,千萬別跟著。
留下三個老者苦笑不停,他們哪兒見過方蔥這樣子?
一走又是一天,少女覺得腿都不是自個兒的了。只有個煉氣修為,哪兒能禁得住這一天二百里路程嘛!
二人走到個香火凋零的河神廟,好端端的便又下起了雨水。
小小祠廟,尋常百姓家院子大小,也就一間屋子,供著個泥胎神像,瞧著是個女河神。
人間神位分作兩種,都是正統,卻不大一樣。
如一地山神河神,有的是朝廷敕封,有了國運傍身,便是正統。另外一些,則是當地居民為了悼念某人,自發為其塑造神像,因其身前功績,尊為一方神祗。
都有個神字兒,可與那古天庭的神靈,天壤之別。
張木流帶著方蔥進廟一看便出來,好賴是一地河神,且廟宇尚未荒廢,在廟中避雨還是有些不大禮貌,蹲在屋簷下便可。
少女嘟嘴說道:“張木流,我餓了。”
張木流沒搭理她,過了小半個時辰雨小了點兒,少女氣呼呼的捂著頭跑出去,不多一會兒抱回來一大堆柴禾,哭喪著臉說道:“我已經儘量去挑乾的了,可這麼大雨,都沾了水了。”
青年拾起一根樹枝,輕輕一掰,然後笑了起來。
“我是真沒看出來,你還曉得撿這種乾柴?我以為你會在樹上往下撅呢。”
方蔥嘟囔了一句少看不起我。
升起火堆後,張木流從袖裡取出兩條魚,不多時便烤好,全遞給了方蔥。
誰知少女從懷裡取出個油紙包,裡面放著一塊兒素火燒。
張木流氣笑道:“有吃的還要煩我?”
少女眨了眨眼睛,轉頭看著雨水,塞了一大口烤魚,含糊不清道:“某些人不是不愛吃肉嘛?本小姐好心好意特意留的素食。”
青年搖了搖頭,雨聲中有馬蹄聲響起,一輛十分奢華的馬車疾速駛來,前後各有兩騎護衛那輛馬車。
馬車上下來一箇中年男子,還有兩個跟方蔥差不多年紀的少女。四個護衛把馬拴在一旁,兩人身披蓑衣在遠處,另外有兩人跟在中年男人身邊。
那護衛作勢要將張木流二人趕走,被中年男子瞪了一眼才作罷。
原本幾人是有意進廟休息,可那中年人見著張木流簷下生火,便打消了進去的念頭。也學著張木流在另外一邊簷下生火,就是兩個少女有些不情願。因為房簷滴水四濺,漂亮的繡花衣裳給泥濘畫滿了花兒。
那邊兒的其中一個少女見方蔥一身布衣,啃著烤魚十分不雅,絲毫不掩飾厭惡眼神。
方蔥自然察覺了那少女眼神,乾脆盤腿坐,下,背靠在張木流腿上,朝著那夥人不斷吧唧嘴。
張木流額頭爬滿黑線,抖了抖右腿,可方蔥毫無自覺。於是青年伸手攥住她後脖領子,硬生生給掉了個兒靠在牆上。
方蔥一肚子氣,卻只得把勁兒用在牙床。
於張木流來說,隨手提起個百十來斤再正常不過了,可世俗武師又有多少氣力?於是那個中年男子,以及其身邊的兩個護衛都側目看來。
那中年男子遙遙抱拳,笑著說:“在下孟魯司,這位少俠一看就是練家子啊!”
方蔥急忙插嘴道:“可不是!我相公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劍客,一手劍術出神入化,虧的沒碰見劍仙,不然劍仙也要吃癟。”
張木流笑盈盈的伸手按住方蔥頭顱,對著那自稱孟魯司的漢子歉意道:“晚輩張別古,學過幾年劍。這丫頭是我侄女,小時候掉進河裡沖壞了腦子,我這次就是帶她去驤龍府尋醫的。”
方蔥眼神幽怨,嘟囔著說:“誰是你侄女,有個這麼年輕的娘子你就偷著樂去吧!”
只是又一想,離秋水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自個兒再長几年,多半也是比不過的。
唉!小小憂愁大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