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聞言依舊異常熱情,一人一隻胳膊便將青年拽進院子,獨留一隻神色憂鬱的毛驢在山門外。
進門的瞬間,忽然便天旋地轉,周遭風景已然殊於先前,張木流苦笑道:
“原來別有洞天。”
瞧這!運氣不好時,逛個三教寺都能誤入秘境。沒法子,憑自己現在的境界,手中又沒有劍,只能且走且看了!
繼續往前走,不多時便看見一座霧濛濛的小鎮!進去後緩緩走在街上,四周人皆投以怪異眼神。張木流便更加疑惑了,入小鎮時便看見一塊兒山石上書三個大字——歸來乎!
且不說字是何意,單單這三字的寫法便讓一般人摸不著頭腦,這分明是千年前一座初始王朝的文字。此刻又觀街道眾人衣著樣式,心中便更加疑惑。
莫非真有桃花源?罷了!我便遊它一遭。
青年一路聽左右路人言語,已經略微知曉言語發音如何,走上一處酒樓後尋了靠窗的位子,與小廝用已經與本地人無甚差別的言語攀談起來:
“小兄弟,咱們這兒像我這樣衣著的人多不多?”
那小廝給張木流倒了一碗茶水後才慢悠悠說道:
“倒是不多,可隔一陣子就會來那麼幾個人,雖是不多,可也沒那麼稀奇了。”
張木流了然,看來這處被光陰遺忘的地方,也不止一個出入口!
小廝說著便手指外面街道,說你瞧這不是又來了一個!
張木流轉頭看去,街道上有一個十分漂亮的紅衣女子,揹負長劍英姿颯爽!
那女子抬頭瞪了一眼頗為無禮的青年,後者頓時尷尬無比。
女子把揹著的劍握在手裡,也是往二樓來。張木流心說我這看了一眼便惹了禍?
嘭一聲,女子將長劍扣在桌子上,與張木流瞪眼道:
“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姑娘嗎?”
張木流喝了一口茶壓壓驚,腹誹道:“沒見過這麼虎頭虎腦的漂亮姑娘!”兩指輕輕撥開那柄未出鞘的劍,正色道:
“真沒見過!”
眼見女子就要拔劍,張木流趕忙說道:“姑娘誤會,我是真沒在這個鬼地方見過外面的人!小生本是宋國人氏,為求個功名而遊歷天下,誰知被一個道士夥同一個和尚套了麻袋,醒來時便在此了。”
美貌女子譏諷道:“裝!接著裝!”
張木流也只能苦笑,抬頭瞄了一眼女子,見那女子已經皺眉,便嘆了一口氣,起身背朝那女子淡淡開口:
“來此地也不知多久了!靠著與人講些新鮮故事混生活,也不知道家中老母親如今可好!”
女子揉了揉眉頭,忍住砍死這個滿嘴亂扯的傢伙的衝動,只是看著青年也不像個劍客,便問道:
“真不是來此尋劍?”
張木流一副正經模樣,大義凜然說聖人文章便可斬妖除魔!要劍作甚?轉頭見一旁女子已經單手持劍,青年猛然坐回去笑著說:
“真不是!咱們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女子冷哼一聲便收起長劍,倒不看出來這個油嘴滑舌的青年是個修行之人了,而是他的畫像三年前在越國都貼滿了!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哪怕稍微有些變化,可仔細觀瞧也不難認出。
當年打了人家儋州刑氏子弟,轉身就敲了一頓越國太子,要不是那個太子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越國皇帝都要讓霄仇府發逮捕公文了!
女子本身就算是南越人氏,打心眼裡敬重這個把那個禍害打的半死的青年,同時打心眼兒裡嫌棄這個愛惹是生非的青年。
兩人也實在沒什麼錢吃東西,現在的一洲貨幣多半是霄仇府在半兩錢與五銖錢的基礎上,改進而定製了標準的錢幣,在這兒全然用不出去。而拿什麼符籙丹藥去付錢,更不會有人買賬。
因為這兒的人用的還是貝化!你敢信?張木流還很憧憬的問那位女子,有沒有撿到什麼漂亮貝殼兒?女子板著臉說沒有。
不過雖然這處地方錢幣古老,卻畢竟歷經數千年了,已經頗有一套獨自的體系!
兩人最終被趕出來了,臊眉搭眼的走在街上,都不說話。
張木流率先開口道:“你其實認識我?”
那女子沒好氣的說:“你真不知道你被越國懸賞了十萬五銖錢。若是修士便是一千靈玉,死活不論!”
青年有些訝異道,才值那麼點兒?看那美貌女子就要拔劍,青年才又重回一本正經的模樣。
也不曉得為什麼,在這個與外面完全隔絕的地方,張木流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幼時的脾氣。青年自己也覺得有意思,思前想後得出結論來——我誰都不認識!大大方方走在街上也無人搭理,就算碰到一個外來人,如同身邊的這位元嬰期女修,也不怕她說出去啊!說出去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