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既是設給他的,也是設給顧嬌的,幕後主使可能是仙樂居,也可能還有什麼別的勢力。
這些話蕭珩暫時沒告訴邢尚書了。
邢尚書問道:“那個花魁人呢?”
蕭珩道:“在醫館。”
“醫館!”邢尚書唰的掀開被子下了床,“哪間屋子?”
蕭珩道:“在後院的一間廂房裡,她當時受了重傷,被醫館的大夫撿了回來。她是重要證人,我們暫時不要去打草驚蛇。”
邢尚書不解道:“為什麼偏偏被醫館的人撿到了?她故意的嗎?這間醫館難道也有什麼古怪?”
不愧是刑部出來的人,邏輯推理太強了,不過莫千雪是衝著顧嬌來的這件事蕭珩並沒打算告訴他,不是他信不過邢尚書的為人,而是時機未到。
眼下絕不是調查莫千雪的最佳時機。
蕭珩面不改色地說道:“醫館本身沒什麼古怪,不過,這間醫館名氣太大,連邢尚書你都來了,別的貴人有了頭疼腦熱也會來,或許她是在這裡守什麼人。”
邢尚書若有所思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又或者她單純是想假死隱瞞身份,這樣她就能暗中行事,畢竟,誰會去懷疑一個死人呢?那我就納悶了,仙樂居的居主究竟死沒死啊?沒死的話,他在哪兒?死了的話,她們又是在替誰辦事?”
還有個少居主,蕭珩心道。
蕭珩道:“我娘子也是這間醫館的人,回頭我與她說一聲,讓她派人盯緊莫千雪,我們只要盯著她,就總能發現蛛絲馬跡的。”
邢尚書想了想,道:“行,就照你說的辦。讓你娘子小心點兒啊,莫千雪有身手的。”
蕭珩點頭:“我知道。”
邢尚書又問道:“這些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嗎?”
“太后。”
仁壽宮的寢殿,秦公公對著坐在窗邊的莊太后輕輕地喚了一聲。
莊太后回神,淡淡地捏了捏盤子裡的兩顆蜜餞:“何事?”
小淨空是個告狀小能手,但凡莊太后偷吃,他總是第一個跑去找顧嬌告狀。
然而小傢伙竟也感受到了莊太后的低落情緒,偷偷塞給了她兩顆蜜餞。
秦公公道:“沒什麼,就是顧姑娘臨走前吩咐老奴給您熬點參湯,參湯熬好了,這就給您呈上來?”
“拿上來吧。”莊太后不鹹不淡地說。
秦公公轉身,從小太監端著的托盤裡端起參湯,走過來輕輕放在了莊太后的桌上。
莊太后沒動。
秦公公笑了笑:“不燙了,趁熱喝吧,一會兒該涼了。”
莊太后懶洋洋地端起參湯抿了一口。
秦公公訕訕道:“顧姑娘交代少鹽,會不會有點兒難喝啊?”
莊太后鼻子一哼:“哼,沒吃過六郎做的飯菜,沒資格說難喝。”
秦公公:“呃……”
不過老師說,確實挺難喝,要不是被蕭珩的廚藝荼毒過,莊太后一定喝不下去的。
見莊太后雖然嫌棄卻還是硬著頭皮喝完了,秦公公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果然啊,再難吃再難喝的東西,只要說是顧姑娘交代的,太后就會照單全收。
“寧安小時候,你也在的吧?”莊太后突然開口。
秦公公不知話題怎麼就轉到了寧安公主的身上,他愣了愣,答道:“在,在的,太后剛進宮那會兒老奴就來您身邊伺候了,寧安公主是過了幾年才出生的呢。”
莊太后望向窗外散落了一層積雪的海棠樹道:“寧安小時候的性子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秦公公如數家珍地說,“嘴甜,活潑,好動,總是靜不下來,要不是這樣怎麼會在御花園撞到您的鳳攆呢?”
莊太后不以為意地說道:“靜妃的謀劃罷了,哪兒有那麼巧就讓她撞上哀家的鳳攆了?只可惜當時哀家年少,不懂深宮險惡,錯拿小人當了知己。”
秦公公察言觀色地問道:“太后可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