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陛下!”
魏公公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
皇帝意識回籠,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回了御書房,並且不知不覺發了許久的呆。
他方才差點掐住了那孩子的脖子,他差點殺了他!
是那孩子與寧安太過相似的容貌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下旨砍了他腦袋,於是撇下他一個人走了。
“陛下,您沒事吧?”魏公公擔憂地看向自家陛下。
皇帝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搖頭道:“朕沒事,小七怎麼樣了?”
魏公公訕訕道:“奴才將七殿下送去坤寧宮,交到皇后手中了,皇后……似乎不大高興。”
這換誰能高興啊?
一次兩次被欺負,還是在同一個人手裡。
蕭皇后可不是什麼軟弱可欺的主,坤寧宮怕是和要碧霞殿結下樑子了。
皇帝捏了捏酸脹的眉心:“你讓人去坤寧宮說一聲,朕今晚過去用膳。”
這是要去安撫蕭皇后的意思了。
魏公公會意:“是。”
魏公公去了。
皇帝眉間的愁緒卻遲遲沒有散開。
蕭皇后好安撫,他內心的砍就沒那麼容易跨過去了。
他滿腦子都回蕩著皇甫賢的話——我一日不死,大曆朝一日不忘!
前朝餘孽太能搞事情了,乃至於在皇帝心裡留下了可怖的陰影。
其實皇甫賢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殘廢,他能怎麼復國呢?
然而皇帝的腦海裡又飄起了另外一個聲音——他體內流著前朝皇族的血,他繼承了他父親的心智與手段。
他是一個沒有絲毫同情心與憐憫之情的孩子,他若壯大了將會後患無窮。
桌上就放著請求冊封寧安公主為護國長公主的摺子。
皇帝原本已經下定了主意,不論朝中如何反對,他都一定要給寧安一個長公主的位份。
可眼下他忽然不確定了。
他真的要將寧安冊封為女諸侯嗎?
那樣等寧安百年之後,她的封地與諸侯之權便會由皇甫賢來繼承,手握實權的皇甫賢真的不會成為第二個翊王或駙馬嗎?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冊封寧安為護國長公主,位同諸侯,但必須殺了皇甫賢,以絕後患。
二,不要冊封寧安,讓寧安做個普普通通的公主,皇甫賢就做個普普通通的紈絝,永遠都就沒有復國的資本。
……
另一邊,皇甫賢推著輪椅回了碧霞殿。
寧安公主在他房中等他,見他過來,寧安公主屏退了下人。
屋子裡只剩下母子二人,寧安公主沉沉地看向他的雙腿:“你的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