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下來一點。”他說。
“幹嘛?”蕭珩問。
“下來一點嘛,我有話和你說。”小淨空道。
大過年的,蕭珩決定給小和尚一個面子,他微微彎下身子,與小和尚平視:“怎麼了?”
小淨空伸出小手,鄭重地拍了拍他肩膀:“姐夫,你終於克服了障礙,成為一個正常人了,我真為你高興。”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蕭珩眯眼看了看小傢伙,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小淨空想了想,誠實地說道:“我想漲個租。”
蕭珩:“……”
顧嬌醒來時全家都知道蕭珩的腿腳恢復正常的事了,他們都以為蕭珩是今早才好的,姚氏與玉芽兒沒多嘴去說破什麼。
終歸是一件喜事。
姚氏想了一晚上也冷靜下來了,最初得知女兒嫁了個鄉下的瘸腿書生,她心裡不知有多疼。
她女兒好歹是侯府千金,若是自幼養在她身邊,怎麼也不至於嫁個身有殘疾的窮小子。
她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之所以還是接受了,是因為一則,她沒養過女兒一天,沒資格對女兒的選擇指手畫腳,二則蕭珩的為人與品性都深得她心。
她於是自己安慰自己,女兒嫁了更優秀的男子未必就能比如今過得好,只要女兒開開心心的,她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然而這個女婿給她的驚喜實在太大了。
不僅考上了幽州解元,進入國子監,更是在科舉中獨佔鰲頭,成了昭國最年輕的新科狀元。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的腿疾,而今卻連這點遺憾都消失了。
這讓姚氏還如何狠得下去找蕭珩算賬?
至於說女兒隱瞞了在邊塞幾次死裡逃生的事,她亦是心疼多過苛責。
小倆口並不知自己的掉馬危機已經悄然度過了。
顧嬌從東屋出來發現小淨空孤零零地坐在前院的門檻上,他身子小小的,蘑菇頭齊齊整整的,乍一看,可真像一朵長在雪地裡的寂寞小蘑菇。
顧嬌走過去,彎身看了看他,道:“淨空,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淨空回頭,看向顧嬌說:“我在等師父。”
被他這麼一說,顧嬌就記起來了,小淨空的師父每年都會陪他過生辰,去年也來了,只不過並未與其他人見面,給小淨空留下生辰禮——一份梁國房契後便離開了。
顧嬌在小淨空身邊坐下,問道:“你師父昨晚沒來嗎?”
“嗯。”小淨空點頭點頭,情緒有點低落。
顧嬌摸了摸他小腦袋,說道:“今年昭國下了很大的雪,你師父年紀大了,可能不方便出門,又或者在路上耽擱了。”
由於小淨空總是一口一個“師父他老人家”,導致顧嬌至今對對方的印象都是一個白鬍子駝背小老頭兒。
這種天氣別說是個老人家了,便是壯丁也很難趕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