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酒接著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外界傳言皆是靜太妃自請去的庵堂。我也聽陛下提起,才知莊錦瑟竟為了獨攬權勢,將最親密的好友驅逐出宮。”
蕭六郎蹙眉道:“陛下一定認為太后那些年對他與靜太妃的好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算,太后只想要一個傀儡。”
老祭酒點頭:“是啊,陛下確有此想法。其實不止陛下,天下人都是這般認為的,就連太后的母族莊家都覺得太后是做了這麼多年的戲。”
天下人都在為靜太妃與皇帝抱不平,沒有一個人去在乎莊錦瑟逐漸寒掉的心。
沒人去問莊錦瑟背叛摯友的背後是不是另有隱情。
誰弱誰有理。
莊錦瑟的強大註定讓人畏懼她、痛恨她、忌憚她、恨不能滅了她,獨獨不會有人去疼惜她。
一切的壞事都會輕而易舉地算到她頭上,誰讓她罔顧綱常?誰讓她霸著皇權不放!
暮色西斜。
傍晚的霞光落在仁壽宮的斗拱飛簷上,渡了一層奪目的金光。
莊太后處理完近半的政務,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無言的疲憊。
皇宮的日子並不像外人想象的那麼清閒,堆積如山的摺子,處理不完的政事,永不休止的爭執……每一樣都無情摧垮著人的意志。
“太后。”秦公公緩步入內,心疼地奉上一杯花茶,“歇會兒吧,先用膳,這些摺子明天再看也一樣。”
“明日有明日的摺子。”莊太后又打起精神,拿起另一本摺子,“哀家不餓。”
秦公公語重心長道:“不餓也得吃點兒東西啊,您要是累壞了身子,顧姑娘又該心疼了。”
提到這個,莊太后就來氣,冷冷瞪了他一眼:“以後不許一點小事就去找她!別以為哀家真不敢砍了你腦袋!哀家身邊四個心腹太監,你別忘了前面三個是怎麼死的!”
都是讓您砍頭了唄……
秦公公摸了摸肩膀上的脖子,悻悻地說道:“是,奴才以後不敢了。”
“太后太后!”
小宮女翡翠神色激動地奔了進來。
莊太后正煩著,惹她的人都得死!
莊太后不是好人,她殺過不必殺的人,她就是這麼惡毒!
“拖出去——”
杖斃二字剛到嘴邊,翡翠氣喘吁吁道:“蕭大人來了!”
杖斃二字有它們自己的想法,它們呲溜溜地滑進了莊太后的肚子。
莊太后翻了個白眼:“讓他進來。”
秦公公偷偷一笑。
蕭六郎進了偏殿的書房,莊太后一邊看摺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聽聽聽聽,這是什麼賭氣的小語氣?
門外的秦公公笑得差點抽了,不就是蕭修撰上午來送東西,結果沒見到人就走了嗎?
蕭六郎說道:“過來吃個飯。”
莊太后哼道:“家裡沒飯吃嗎?非得來哀家這裡吃。”
蕭六郎坦蕩地點點頭:“嗯,沒飯吃。”
變無恥了,一看就是被霍弦那個老傢伙帶歪了!
莊太后一臉生氣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