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察覺了！
周氏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眼波流轉，秋水杏眸微波盪漾，霧氣氤氳，含著七分痛心三分不解，“老爺，秋娘怨誰人不會？只要識得一些曲子彈琵琶的女子個個都會，我會又有何難？至於您說的彈琵琶分外之像，那是巧合罷？”
“不可能！”金老爺立即出聲，而後伸出手捏住周氏的眸子，“你的眼睛……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樣！這世間不可能有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像？”周氏眸中竟流露出一絲笑意，在金老爺看來，那笑意卻是諷笑。
周氏習慣了黑暗，在蘇婉婉將她救出來之時差點便見不得光了，如今眼睛能瞧見了還是蘇婉婉特地醫治才能看清楚外頭的天兒。
如今這罪魁禍首在這兒，竟然還敢說眸子一模一樣！周氏眸中生出絲絲怒意，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將金老爺放在她下巴的手給拿開，道：“老爺，請問您說的周氏多大？是否也同我一般？”
“這……”金老爺愣住了，周氏莫約十四歲了，可是，這眼前的人才十三四歲的模樣！雖說溫婉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沉穩，不似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可是……
金老爺瞧著周氏，心中總是覺得奇怪，又想到那琵琶曲，總是不想認下此事。
忽然，一陣如泣如訴的琵琶聲傳了過來，聲音竟與周氏所彈唱的一模一樣！
兩人皆是愣住，金老爺怔怔道：“這琵琶聲……難不成是春華？”
“是。”周氏點頭，道：“何不如咱們去春華院瞧瞧？”
金老爺說的春華，乃人名，是周氏。而周氏所說的春華，是院子，並非人。
“嗯。”金老爺點頭，深深地瞧了周氏一眼應了下來，牽著周氏的手去向了春華院。
兩人一踏進春華院中，突然，琵琶曲戛然而止。只見齊乘風穿著一身溫婉的粉色衣裳將懷中的琵琶放下，而後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正要回屋。
金老爺立即追了過去，道：“你怎麼會這曲子？”
“我怎麼不會？”齊乘風一怔，眉頭輕輕皺起，攏了攏袖口中方才蘇婉婉放進去的天機牌，方才他只是假彈而已，真正出聲的是蘇婉婉所用天機牌錄製的秋娘怨。
齊乘風笑著道：“這曲子我與我姐姐熟悉得很，都是同一個樂師教的。”
“那樂師在何處？”金老爺激動道。
“先生已經……仙逝了。”齊乘風說著，又是嘆了一聲，搖了搖頭，甚愁道：“先生兩年前便仙逝了，可惜……他臨死之前我都未能去瞧瞧他，甚至連他家所在何處皆不知曉。”
此時，在屋中的蘇婉婉從窗戶縫隙瞧出去，唇角勾了起來，眸中含著幾絲戲謔，緩緩走了出去，朝著周氏道：“姐姐，聽聞你同老爺起了爭執？”
周氏脖子一梗，臉色一紅，瞧了瞧金老爺便別開了臉，道：“是。”
媚眼如絲的眸子浮現濃濃愁意，周氏嘆了口氣，又是道：“畢竟寄人籬下，賣身契又在老爺手上，咱們姐妹有什麼委屈便也只能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