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複我接下來的一句話。”聶齒冷漠的看著老陣魂。
老陣魂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用那些人類的骨頭來做身體,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用那些人類的骨頭來做身體,是一件很、很……愉悅的事情。”
“用人類的骨頭做宮殿,不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第一次,它重複錯了,聶齒又給了它第二次機會。
“用人類的骨頭做宮殿,不是……不,用人類的骨頭做宮殿,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老陣魂也不知怎的,雖然明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考驗,並不一定非要說自己的真心話,可就是忍不住在心裡辯駁聶齒,而且這種反駁的情緒無法抑制,無論它多麼的努力,它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嘴,非要和聶齒反著說。
明知道反著說就要死,順著說重複說就能生,可它就是做不到,彷彿是意志已無法控制靈魂。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老陣魂在心中暗自納悶。
“你和我一起說,”聶齒微笑著道:“用人類的骨骼做宮殿、做身軀,不是一件好事。”
“用人類的骨骼做宮殿、做身軀,很好啊!沒什麼不好的啊?”老陣魂竟然破天荒的,開始反問聶齒。
它的意識裡一片零亂,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聶齒又笑了笑。而此刻,就連那年輕的陣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它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成這樣?難道那幾句話裡,被你下了什麼魔咒?”
“用人類的骨骼做宮殿、做身軀,不是一件好事。”那年輕的陣魂,開始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句很簡單的語言,完全不像是什麼咒語,自己很輕鬆的就可以說出口。
“可為什麼那老陣魂就說不了呢?”年輕的陣魂陷入沉思。
“胡說八道,用人類的骨骼來建造身軀,創造宮殿,明明就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看你們非說不好,非說不好……不,”老陣魂暴躁的頓足捶胸,“這是假的,那是假的,做陣魂、用骨頭……不,這、那……到底好不好?”
老陣魂陷入了深深的癲狂,它開始試著否則自己,說相反的話,可似乎有某種本質性的東西,在阻撓著它自己,彷彿是忤逆了那種東西的存在,自己就會解體,就會崩潰……
可要是不忤逆那種東西,它又會被聶齒殺死。它的思緒,它的意念,都陷入了崩盤的混亂當中。
“不,我該怎麼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陣魂痛苦的哀嚎,最終跪在地上,以頭鋤地。
用來規定陣法流轉的符文,開始不斷的向四外濺射。隨之而來的,則是整座白骨宮殿,白骨世界,不斷的動盪,彷彿就要沉淪下去。
而原本那纏繞在聶齒手臂上的詛咒魔文,開始一點點的加粗、加長,並且顏色還在持續的加深。
黑色,是一種常見的顏色,無論是深夜還是白晝,叢林還是沼澤,平原還是盆地,哪怕是在豔陽之上,仍舊存在著它的身影。
黑色,是無處不在的顏色,無論你深處在何處,只要你想,舉目四望,準能找到它。
哪怕是這座純粹由白骨堆砌成的世界裡,也少不了陰影的存在,有影子的地方,就有黑色,影子就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