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躍躍欲試的攝魂劍,苦修千年的金面鍾,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顫聲道:“別、別……”
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就越是珍惜。
金面鍾,本是法器,然而卻並非如攝魂劍一樣,從一出時,就擁有靈魂。
事實上,大多數的法器都是沒有靈魂的,有靈魂的法器被稱之為魂器。要由精鐵之類的東西,直接打造一件魂器,是極難辦到的。
在聶齒之前,整個仙塵大陸上,從沒有過先例。
將精鐵,直接淬鍊成魂器的這種手段,只有三界之中的一些上位者才擁有。
所以,這裡的人們即便是知道了,聶齒手持的寶劍為魂器,也絕不相信是他自己造出來的。
在仙塵,幾乎所有的魂器,都是淬鍊後,日積月累,一點點吸收精華所致。
像攝魂劍這樣,一出生就是魂器的,之前從沒有過。
金面鍾是一件魂器,這種魂器,就是日積月累,慢慢生出來的靈魂。
可此前,它也絕不只是個法器那麼簡單。它身上所飛出去的四張臉,便足以說明了它的不同。
慢慢生出靈魂,由法器變成魂器,它已經歷了千萬年之久。好不容易得來的意識,它又怎捨得輕易失去。
但現在,它的存在與否,主導權卻不在它這裡,而是聶齒與攝魂劍。
濃濃的劍意,如蟒蛇一般,纏繞在它的周圍,碾碎它,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別、別,別殺我,求求你們……”它再一次低頭求饒。
“在你身上,消失的那四張臉,是什麼?有什麼寓意?”聶齒森冷的目光,宛如已丁在了金面鐘的身體裡。
金面鍾恐懼著,但似乎那個秘密,對於它來說極為重要,所以還在刻意的隱瞞著,顫聲道:“臉?消失了?怎麼可能?明明還在的嗎?”
誰都知道,那四條飛出去的影子,就是它身上原本的四張臉,四張兇惡的面龐,已不在它的身上,但金面鍾卻還是死不承認。
它已有靈智,且很聰明,知道說謊,也知道服軟求饒,可它畢竟還不夠聰明,明明已經消失了的面龐,它卻還硬咬著,堅持說還在。
聶齒不是瞎子,秦玉秀也不是,知道那四張臉的重要性的人更不是。
如果無望知道那四張臉會逃走,他寧可血戰到底,神魂俱滅,也絕對不會逃。
黝黑的毒蟒,如猙獰的惡鬼般,死死的將那金面鍾纏住。如天要沉下來的壓力,幾欲將金面鍾勒癟。
“救命、救命……”金面鍾只是吃力的呼喊著,卻始終不提那消失的四張臉。
聶齒道:“我問你,那四張臉,代表的到底是什麼?”
金面鍾沉吟著,過了許久,才道:“我不知道,那也許是他們刻在我身上的符文……”
聶齒知道,那絕不是什麼符文,因為器可以有魂,但符咒之類的東西,卻絕不會有魂,更不會逃走。
金面鍾哀嚎著,繼續求饒,對於那四張面龐的事,聶齒無論如何盤問,它都不說。
到最後,它寧可去死……
聶齒深深想來,那四張臉所化成的影子,只是玩了命的狂奔、溜走,似乎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所以也就不在追問那四道影子的事,而是詢問它,擎蒼在何處。
金面鍾驟然覺醒的靈魂,與它先前所吞噬大量的靈魂有關,在此之前,它雖有意識,卻也不深,但對別人在它身邊說過的一些話,它卻是記得的。
金面鍾道:“擎蒼,是無望的那個徒弟,他修的是毒瘴術,不適合以多打少。你來之前,他們商量著如何滅你,因為天師府裡,它們人多勢眾,不利於擎蒼的毒瘴發揮,所以他們就商量個計策,留一部分戰力高,對強奪術有抗拒力的人,在這裡保衛著天師府,你若回來,他們便藉助我和另幾件法寶的力量,鎮壓你。實在不成,就把你引到幾個招魂大陣裡面,若還不是對手,再把你引到無望所煉化的毒瘴地界裡面,由毒瘴催動毒素,將你的神魂抹殺在毒瘴裡面。”
這些它並沒有說謊,但卻不全,最後一樣的大殺器,它卻並沒有說出來。
更古不滅的煞魂,便是無望等人的最後一道防線。只是,那些煞魂,現已逃走,且他們的逃走,也和這金面鍾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