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漆漆的蟒蛇見狀,也停下了腳步,幻化成一個俊俏的黑衣公子,站立在斧城門前,吃吃的看著,良久,才道:“城上還有活人嗎?”
那聲音清脆而又響亮,好似銅鑼一般。
南面的城牆上現在只有一個活人,他就躺在靠近西面的城角上睡覺。
睡覺!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睡覺?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睡覺的人,一定是個心胸很寬闊的人。
他緩緩站起身來,朝著城下望了望,問了句:“他孃的誰呀?”
黑蟒化成的少年也在看著他,主觀印象只有三個字:高、黑、壯,他其實不能完全用“壯”來形容,因為他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肥肉。
肥肉看起來很好吃,但他長得太黑,簡直比黑蟒還黑。
黑蟒化成的少年道:“是我呀!我是你異父異母所生的親爹爹,我叫鬼蟒。”
它說著已變回原形,果然是一條巨蟒,口一張,好似可以吞天。
它接著又道:“怎麼樣?怕了吧?”
這聲音又與先前不同,宛如野獸在山林裡咆哮,連天空都在為它做迴響。
但城上的關飛虎卻知道,天不會助它,它的聲音是透過雲層反彈回來的。
關飛虎笑道:“聽說蟒肉很好吃?”
鬼蟒又化做人的模樣,道:“不,人肉才好吃,來吧!快讓你異父異母的親爹爹嚐嚐鮮。”
它一變成人形,說話的聲音就跟著變得清脆起來。
關飛虎卻毫不在意,一個筋斗翻下城區,好似一個兇猛的熊貓,在地上打了個滾,不知從何處弄來一根又粗又長的棒子,棍子前頭更粗,能封住一口井,且長滿了尖刺。
這東西叫狼牙棒,可他這根狼牙棒卻又不是普通的狼牙棒,而是出了名的捧仙棒,重有八百多斤,掄起來更是有八千斤的力量。
任你是金剛橫練,還是童子神功,這一棒下去,定叫你皮開肉綻,鮮血崩流。
那鬼蟒為三魔做事,自也不是等閒之輩。刷的一晃,手中多了一柄鋼叉,這鋼叉前端只有兩個分支,顫巍巍宛如蛇信,叉柄可長可短,能粗能細,又與金箍棒有些類似。
看起來雖輕,但重量卻有一萬五千斤至多。
鬼蟒一個翻身,身子如一杆箭似的射向關飛虎。
飛虎飛虎,卻偏偏胖的飛不起來,不僅不像虎,反而笨的像頭熊。像熊就像熊,卻又偏偏沒有熊一樣的氣勢。
眼看叉子一到,躲已不及,便橫捧仙棒一擋,緊跟著叮鈴鈴冒出一串火花,捧仙棒不知去了何處,隨後又轟的一聲,城牆被撞踏了半邊,關飛虎也不知去了何處,想是和著捧仙棒一起,被壓在了爛石廢墟下面。
鬼蟒少年大踏步邁入城中,但一進城,它就有些後悔。
城裡實在是太過恐怖,先是那刺耳的鬼叫聲令它魂不守舍,緊跟著那幽綠色的火苗,又給了它一種到家了的感覺。
它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家,因為它本就沒有家。
家就是囚籠,囚籠就是家,不僅蟒妖這麼想,很多男人也都這麼想,女人偶爾也會這麼想。
鬼蟒少年勉強定住心神,抬頭仰望,它已看不見滿天的烏雲,而是鬼魅為它佈置的天空。
原來這高仕已用令旗,傳達了號令,把鬼道悄悄的調整到了此處。
先已惡鬼分其心神,亂其心智,再緩慢的削弱它的實力,最後再將修羅道轉移過來,給它致命一擊。
鬼蟒不是莽夫,它有騰蛇一樣的機敏,和獵犬一樣的嗅覺。
它已知道不好,轉頭想逃,卻發現城牆上的缺口已不見了。
它料想這必是障眼法之類的幻術,於是奮力向著缺口的方向撞去,可城牆彷彿已加固,砰的一聲,它又被彈了回來,心中暗暗叫道:“好堅固的城牆!”
那卻並非是城牆,而是由丁壯所布控的天道,執行至此處。
天羅豈是它說撞開就撞開的?
它向是一隻困在籠中的獅子,換了個方向又撞了一次,但這次反彈的力量更強,咚的一聲巨響,額頭上已有片片血跡。
鬼蟒少年大罵:“陰險狗賊!奸詐小兒!有種的出來,和你異父異母養的親爹爹,大戰上三百回合!”
它將自己能想到的,汙穢字眼全都罵了出來,可四外沒有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