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就是來向師父學習學習。”關寶腮紅臉上掛著笑意。
“少扯沒用的,我爹早不收徒了,你愛哪兒待著去就哪兒待著去……”如意冷冷的一轉身,邁著大步快速離去。
高牆之外的稻草堆裡,隱隱傳來一人的呼吸之聲。
這人呼吸深沉且輕飄,雖有似無,宛若天資,可又渾濁有力。
如意冷笑了笑,心知在犀牛鎮裡,除了自己,就只有聶齒一人達到如此境界。
她向草堆望去,果見一人,這人身著白衣,身材修長,正臥在稻草堆裡熟睡。
再往近處走,可瞧見這人臉蛋白嫩,鼻正口方,樣貌俊郎,英姿瀟灑,非一般凡人可比。
如意快走幾步,來到那人附近,躡足躡手,伸出兩根指頭,要堵他的鼻子。
手未觸及鼻子,那人忽然嘿嘿一笑,也不睜眼,接著道:“我就知道是你,快親我……”
“去……少說亂七八糟的,你咋知道是我來了?”高如意忽一轉身,背朝著聶齒。
原來在此十年裡,聶齒身上早已不再脫皮,面板細膩,猶如蛇鱗一樣光滑,至此容顏大變,不僅不醜,反倒成了一個少有的帥哥,只是他那痴傻的性子,卻不曾多變。
聶齒笑道:“我一猜就是你來了,走路那麼輕,我睡覺時都聽不見。咱們鎮子裡,除了你,就沒有人能做得到走路這麼輕的。還有,你那麼香,我一嗅,就嗅出來了。”
“去……就你鼻子靈!”如意說著一掐聶齒的鼻子。
聶齒笑道:“師妹,你的手真軟,掐起來真舒服!”
如意一羞,手一甩,扯著聶齒的鼻子,將他從草堆上扔了下去,“你又這樣子了,一天到晚沒半點正經氣。要不是因為你總這樣子,三年前我也不至於被……被休啊!”
高如意鼻子一酸,忍住眼淚。
聶齒一下子從地上躍了起來,臉色陰沉,不僅不哄,反倒責備,“你還說,哪裡怪我了?明明是你先背棄諾言,說好的要嫁給我的,你還……”
“噓!不準說……”高如意搶過去堵住聶齒的嘴,身法之快,好似已勝過流星數倍。
聶齒不甘心的哼哼著,須臾,稍微安靜了下來。高如意這才放開他的嘴巴,道:“你瞎嚷嚷什麼?以後咱們倆說話得小聲點。”
聶齒道:“我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憑什麼要鬼鬼祟祟的啊?你倒是解釋給我聽聽?”
“好了師哥,你幹嘛老是揪著這件事不放?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如意紅著眼圈,滿面委屈。
聶齒卻顯的更加委屈,更加不甘,如同吃了黃蓮的啞巴,一跳跳起多高,“你還說、你還說、你還說……要不是他不要你了,你怎麼可能來見我……”明明長得像個風度翩翩的帥公子,可哭起來卻像個傻子。
如意也哭了起來,心道:“都怪自己當初太輕浮,否則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師哥,從前是我不好。可……可你別介意,等咱們都修成了不死之身,再過個百二十年,他們就都老死了,他們一死,就沒人說我們了對不對?”
“屁!都是狗屁,萬一我渡不過去仙劫呢?萬一我先死了怎麼辦?哏!萬一他們也都修成了仙,也都不死了,那又怎麼辦?萬一你表哥又回心轉意了,你又怎麼辦?說好的等十八歲就嫁給我,可是呢!你又是怎麼做的?”
“我能怎麼樣?我和表哥是指腹為婚,早就定下了婚約,我又不想耽誤你,所以才想著早點和他成親,好讓你死心。”
“好讓我死心?”聶齒眼睛瞪的溜圓,“這就是你想和他在小樹林裡入洞房的理由嗎?”
“師哥你還提那件事情幹嘛?”高如意羞的雙手掩埋。
“哏!他悔婚,他瞧不起你,所以你才來找我,他拋棄你了,你才想起我,萬一有一天他又想起你了,你是不是又得乖乖的回去?”聶齒語氣異常的強硬。
“對!我就是……”高如意也一改先前的懦弱,橫道。
“好啊!他悔婚不要你,我也不要。”聶齒兇巴巴的一轉身,抱著膀子,不看如意。
“不要就不要,誰稀罕你要啊?”如意說著也轉過身子。
聶齒氣的嗚嗚痛哭。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著,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聽見聶家院裡傳來一對中年夫妻的對話聲。
男的聲音粗獷:“我勸什麼呀?他老大不小的,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愛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女的聲音纖細柔和,且低沉著:“聶無雙,你就個懦夫。你就不敢勸勸孩子,若他們兩個再吵下去,犀牛鎮的人又要議論上好幾天,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你就……”
“得!打住,要去你去……”
那說話的二人正是聶齒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