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沉眠換做了匍匐,代表著這一支牧蛇人還未曾放棄最後的一點希望。
葉雲內心有了一個猜測,這也令他心裡有些亂,不知道該期望那個猜測是真的,還是假的。
況且這枚族紋明顯已經過了千百年的風霜,許多地方都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如果不是葉雲對牧蛇人一族太過熟悉,恐怕連他也差點分辨不出來。
但無論如何,一切都得眼見為實。
如果他們一族真的隨著悠悠萬載而逝去了,那麼他至少要去見他們最後一面,作為他們一族開始與最後的見證人。
因為根據他的猜測,只怕當年牧蛇人一族的分裂,與他有著密切的聯絡。
沉思著,葉雲放開神識一路朝著幽暗的洞窟深處去了。
走了許久葉雲都沒有再看到有關牧蛇人留下的蹤跡,一路上僅有他自己的影子在寂靜黑暗的洞窟中扭曲著,好似萬載的歲月早已將牧蛇人的一切痕跡都給抹去了。
似乎走了一個時辰,或者更久一些,前方終於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了牧蛇一族的痕跡。
葉雲前方的道路突兀的分成了三條岔路。
每個岔路口都有著一扇漆黑的石門,三扇石門上雕刻的圖案都各不相同。
最左側那扇門上是雙蛇纏繞著一柄燃燒的利刃。
中間那扇門上是一條碩大的巨蟒在山海間遊走。
最右側那扇門上是一對手臂正在從手臂上摘除一條紋路繁複的毒蛇。
葉雲幾乎沒有猶豫,直接走到了那雕刻著巨蟒的門前,他並沒有直接將門推開,而是門上摸索了片刻,隨後竟然直接將那巨蟒的一隻蛇眼給扣了下來。
摩挲著手上的蛇眼,葉雲又走到最左側雕刻燃燒雙蛇的門前,將那一枚蛇眼直接按在了利刃的中間,過了幾個呼吸,最左側的石門穩穩震動起來,利刃的中心緩緩凹陷進去,那一枚蛇眼竟然完美無缺的剛好嵌在了凹槽裡。
隨後石門的震動停止了,又是數個呼吸後石門開始自行挪動,一點點的開啟了。
石門之後有光芒一排排的亮起,一排排的燭火如蜿蜒的蛇一般從遠至近的依次被點亮。
葉雲笑了笑。
牧蛇一族的點燈方式還是老樣子,崇尚著蛇,就連開啟秘境的方式也一直是這般如蛇遊弋不定的。
隨著那蜿蜒婉轉的光芒來到身前葉雲便隨手散去了手中一直以真元維持著的火焰。
溫潤的光芒照亮了石門後的一切。
初入目的就是盤踞在石門前那條巨大的繞城之蛇。
那蛇極其龐大,在這山腹之中逶迤千百里,似乎將整個括蒼山的內部都佔據了!
被那巨蛇所環繞的中心是一座充斥了整座山的巍然古城,但此時城中四下闃然,不見半點人煙。
見到這一幕葉雲當下便有些黯然。
悠悠萬載,生死皆過。
便是當年名震六合八荒的牧蛇人一族如今也不存在了嗎...整了整精神,葉雲不想以頹廢的神情去見那些可能已經逝去的老朋友,他深吸一口氣走上了那修建在崖邊的巨蛇棧道,朝古城中去了。
走的越是遠,看的越是多,葉雲心中的悲憫之情不免就越深。
他走古城高聳的城牆,那牆上還遺留著些許兵刃與甲冑,牧蛇人一族的寶貴的族紋鑲刻在城門之上,但此刻早已遍佈塵埃與裂痕。
他路過一處宅院,那裡早已空無一物,唯有腐朽的殘垣斷壁記錄著這裡也曾有人居住,院子中的蛇窟裡僅有幾具蛇骨遺蛻,牧蛇的籠子就放在蛇窟旁。
他最終來到了古城中心的牧蛇人先祖臺。
先祖臺建立在盤繞的巨大蛇頭之上,蛇頭中心的地方有一塊青銅鑄造的廣場,廣場上列有一排七八丈高的雕像,每座雕像前都立有一塊兩丈高的石碑。
其中有些是兩鬢斑白的中年人,有些是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
有些是輕狂肆意的年輕人,也有些是嫵媚妖嬈的美貌婦人。
那是牧蛇人的歷代先祖,唯有牧蛇人一族中那些曠古爍今的天才或為一族作出極大貢獻的家族先祖才有資格被立這裡。
葉雲一個個的看過去,然後在最前列的一座雕像前站立不動,沉默了許久。
與其他那些雙眸無一例外都有著細長蛇瞳的雕像不同。
這座雕像非但沒有細長的蛇瞳,雕像前也沒有立碑,但這座雕像比後面的所有雕像都要高出一個頭,人物也極為傳神,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從雕像的面容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