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時候不過還是正月裡,雪花翻飛,直行到三浦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早春三月,路上入眼的也多是農忙的景象,生機勃勃的春在前面招手,渡過了這幾個月以來的苦寒,幾個人終於是露出了舒坦模樣來,
楚驚覺獨自一人騎著一頭駿馬,這馬當初還是人家高凌風自打中州城回來龍虎山半路買來的,可這會這馬兒卻是瘦弱了許多,不過骨相奇大,也算好馬了,
至於後面的張富貴卻是騎著一頭騾子,鬃毛油光鋥亮,這騾子可不挑食,比那駿馬還要好養生的多,而牛二卻是與江橙同乘坐一騎黑馬,這牛二與江橙兩個缺初可不擅長騎馬,就連這馬還是在人家鷹尾郡好不容易尋到的,老馬一匹,要不是這一路前來,路上少驛站客棧,這幾匹馬兒也不會弄的骨瘦嶙峋,度過了寒冬,路上終於是能見到草料,倒是令的這幾頭畜生也是興奮的多了,
幾個人落腳在了三浦縣城裡的一家叫做八方的客棧裡頭,張富貴更是給那二的多扔了幾文錢,是要給他們的座駕好生餵養著,尤其是那頭脾氣倔強的騾子,聽的二的不住點頭,心裡可是罵著這個摳門的傢伙,幾文錢就要吃上等草料,那豈不是做夢麼,隨意栓在了馬棚裡面,便也不去理會,起來這僅僅是一處四周木杆子圍擋起來的鵬子罷了,
棚子裡面也僅僅是栓了這麼幾頭馬兒,這騾子可是不多見,只是這二的多瞧了幾眼那騾子的屁股一眼,就是不住點頭稱讚,好傢伙,看來那兩匹高頭大馬可要遭殃了呢,春吶,這個時節,嘿嘿...
三浦縣城距離龍虎山足足四百里地,這幾個月也是路上難走,二來也是幾個人晃盪的很,遇見了村鎮就去投住,遇上大雪氣還要多耽誤個三五日,要不然也不能才僅僅到了這個縣城,
“三斤熟牛肉,燒酒弄來幾壺,饅頭上來..嗯,一盆好了,開些的,這氣雖回暖了,可是三月倒春寒一點不像好氣吶...”
張富貴裹了裹衣服,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驚覺坐在一旁,舒展了一下胳膊,嘆了口氣道,“咱們這一路奔出來,也沒熟人帶路,起來倒真是第一次趕路,去往駝山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
他們次行可是先要去駝山一行,要先見過了驚覺老爹無恙,再做打算,
江橙揉了揉屁股,笑道,“起來我也是好久沒見到楚伯父了,青州一別,如今算來,一年有了...”
二的卻是一個十歲出頭的農家孩子,聲的道,“客官要吃饅頭那定然是管夠,土雞瓦狗咱們縣城裡倒是不少,可要熟牛肉那可是萬萬沒有的...”
原來這青龍朝裡自來還是農戶居多,耕牛一頭那都是頂的寶貝,這東西性格溫順,自能犁地扛物,一般人家都當寶貝使用,可是沒人會拿來下酒,
張富貴拍桌就要喝斥兩聲,卻給一旁的驚覺攔下了手,只聽這少年道,“土雞來上三隻,饅頭上來,燒酒也弄來,牛肉也便不要了罷...”
二的瞪了那個黝黑面板的張富貴兩眼,點頭哈腰的往後廚奔去,
驚覺拉扯富貴肩頭笑道,“咱們這一行還是安生一些,你家鄉那頭牛肉管夠的?有土雞吃那便也是不錯的,至於狗肉的話,我倒不是喜歡...”
江橙也是笑了笑,“這裡看起來好像是距離大河偏遠,咱們走了一路,就連那騾子駿馬吃的也是冰雪,要不然可去尋大魚吃...”
張富貴嘆了口氣,“哎呀,這一路可是辛苦,早知道就弄個馬車來趕,卻扔在了劍門山裡頭了,還是長壽想的遠,留在了龍虎山裡當個道士了,再見也不知道啥時候呢,起來我就有些想念大哥了...”
牛二卻在一旁哈哈笑道,“你個沒出息的,難不成你是剛斷奶的娃娃不成麼,要不要我過會去給你尋個奶媽來,倒要叫你大呼過癮呢...”
張富貴聽了就要去拍打牛二,卻給牛二靈巧的躲了過去,蹲在長凳上嘿嘿傻笑,
楚驚覺倒是樂呵,這幾日他們的確是風餐露宿,不走水路,一來是不熟悉路程,二來是走的頗為著急,這幾日以來,幾個人也都給烈日曬的黑乎乎的,就連江橙好像也是有些睏倦了呢,
張富貴趴在桌上嘆氣道,“驚覺啊,我見人家師府裡的洛洛公主可是哭的那叫一個可憐,要不是給他大哥拉住了,恐怕要跟著咱們跑出來呢,你倒是給人家姑娘了什麼迷糊藥了,我還估摸著你要在師府裡當姑爺呢,誰想咱們連農曆年也是過的匆匆呦,這便下了山了...”
驚覺回想當初下山的時候,劍聖門裡趙山河帶著幾個徒弟可是直送到了鷹尾郡,至於師府裡的那幾位上位的老道士,可是沒見到,卻是人家張家兄妹陪同著,又是送銀票,又是給弄包裹的,單是張宇初送出來的銀票那就足有幾千兩之多,
是掌教真人見不得故人遠去,高家師伯昨夜裡又是喝多了酒,自然也就沒來送行,幾個人在鷹尾郡喝了好幾大碗美酒,已是下午時分了,張洛洛的確是哭成了淚人,是與驚覺還要好些話沒,最後給她時間,這姑娘偏生也僅僅是抱頭哭,一句也不出來,
等到楚驚覺幾個人上了馬了,遠遠的就喊了一句,“記得過來師府尋她,死約定,不見不散的那種...”
楚驚覺也僅僅是搖了搖手,他心中想的再回龍虎山,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自然是不能應承人家姑娘什麼話語,
這會給張富貴了出來,也是沒來由的一陣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