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濃密的山林當中,一個人影抬頭斜眼瞥了瞥半空中飛過來的一隻大鳥,他眉頭緊皺,接下來卻是咧嘴笑了笑,無奈的撓了撓後背,嘴裡嘟嘟囔囔的著,
“看來老朽想要安安靜靜的溜達一圈也難嘍,龍虎山的牛鼻子也會管這種事情的?”
一步踏出,眼前的一片桃樹林足足有十幾棵給這人碾成了一片支離破碎,伸手拍了拍鞋上泥土,還不住的往地上吐了一口,
何太痴的家鄉全都是這種矯情的桃花樹,尤其是十月裡開花,鬧哪樣,難不成那劍聖還能重新活過來不成?
此人自鷹角崖上踱步而來,雖他對山上的桃樹不甚喜歡,可那棵種在山崖上的那一棵,卻是忍住了心中那鼓譟的想法,也僅僅是站在那棵桃樹下足足一個時辰,就連劍門山悸動的那麼一瞬間弄出來的動靜也不甚在意,
在他看來,那個一股子稚氣模樣的宋雲圖怎麼著也不會真的拆了人家這座大山,可要把劍聖門弄的七零八落,他一點也不驚訝,因為他心中也是那樣的想法,劍聖?狗屁,宋家的那位當年也不知道抽什麼瘋,弄了這麼一個稱號,總之這個喚作桌海棠的男子心中不忿多年,
可現在看來剩下的也僅僅是一聲嘆息,何太痴就埋在那棵桃樹下,要下武夫也都要矮了幾分心氣吧,可是自己呢,心氣早他麼扔了,桌海棠的真心想法是,老子以後就做一個俗人,什麼狗屁道,什麼世故人情,也不過是一劍的事情,
“嘿嘿,原來是高家的那個老不死的,我還當是張九凌那位大真人會親自下山來呢,怎麼你們站在那臭鳥後背上俯視老子很過癮的?”
桌海棠低聲了一句,卻是揹負雙手,總之態度極其的乖張跋扈,給人感覺這人好像就是個憤世嫉俗的大嘴巴,
那隻應該喚作是仙鶴的大鳥蒲扇翅膀,一陣疾風吹過,那力道卻是不輕,連帶地上那些個倒伏的殘破樹枝也都要給那股不力道吹的飛了起來,
站在仙鶴後背上高凌風面色可不像平常那般和善,眯眼斜倪,撫了撫仙鶴的脖頸,一步就跳了下來,一旁跟著的卻是張宇初,這會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因為眼前的這個陌生人竟然出現在了劍門山裡,瞧這人模樣,骨相倒是出眾,身形極其挺拔,有些削瘦的臉龐上那雙眸子卻如鷹隼一般,給人一股子心思縝密又有些陰冷的味道,
高凌風哈哈笑了笑,左手卻是壓了壓一旁的張宇初,用眼神告訴他稍安勿躁,
“想不到桌老妖你竟然都給人打跑腿了麼,那紅袍子沒來,給你弄過來了,怎麼,陝北那地方過不下去,偏生跑到中州城混吃喝了,聽老哥的,要真混不下去,就來咱們師府裡,糧食酒水管夠,怎麼樣...”
一旁的張宇初凝視眼前的這個陌生傢伙,可是一聽到師叔與這人話頗為客氣,這人姓桌?江湖上倒真有一位曾經可算是大惡饒傢伙,其人本事的確不,當初鬧出的動靜更是驚動師府,
“他是桌海棠?”
張宇初隨口冒出來一句來,卻引的對面那人臉色極其不喜,右手一揮間,那隻躲得遠遠的仙鶴卻是摔出去一個跟頭,嘶鳴了兩聲,撲騰騰的拔高而起,幾個呼吸就見不到了,
“忒也無禮的傢伙,這要是擱在以前吶,你現在已經死了,這也就是看在張九凌的面上,要不然連帶那隻仙鶴也要給老子烤著來吃...”
桌海棠看也不看眼前的掛劍青年,卻是斜睨高凌風,
“你...”
張宇初當時就要拔劍卻生生給高凌風壓住了手臂,只聽高凌風隨口道,“想不到當年那位也算是叱吒江湖的海棠劍今日也給人使喚在手下了,怎麼,難不成此時正在劍聖門攪動波瀾的那位少爺是你保的?”
桌海棠嘿嘿一笑,“少爺?宋雲圖可不需要我來保護,不過我就納悶了,自來師府也跟中州關係匪淺,怎麼這裡的動靜竟然把你們給引來了,和事佬做來可不簡單,難道張九凌就不看看中州的臉色?你當這真饒位子是撿來的啊...”
接著這人卻是慵懶的靠在一棵桃樹旁,嘴角一咧的繼續道,“可僅僅是憑藉你們兩位,貌似作用不大,高凌風啊,咱們到底也算是上一輩的武夫了吧,要你這個人能掐會算的,我倒是服氣那麼一丟丟,可要是手上功夫,嘿嘿,三個你也不行...”
高凌風卻也不生氣,只是習慣性的掏出一壺酒來,嘬了兩口,咧著一嘴大黃牙笑呵呵的道,“這裡可不是你家鄉吶,一枝梨花壓海棠,你這海棠劍總歸是老零,起來劍聖剛去,你們這些個當年給壓的起不來身的,一個個也都跳出來了,嘿嘿,這劍門山怎麼也是劍聖的故鄉,我可是感受的到這片大山也有些瑟瑟發抖呢,那位傢伙選擇在這裡作這麼一場,總歸是不對,地方選錯了,劍門山到底跟龍虎山距離太近,你弄壞了風水,咱們師府就能幹看著?這不過去吧...”
張宇初有些聽不懂的模樣,此時卻僅僅是盯著眼前這位中年漢子,心裡想著一會要怎麼懲罰或者給這人兩劍才好,最好是把此饒舌頭也給他削下來,
卓海棠踮腳往後頭的大山瞧了瞧,嘿嘿笑道,“那個我可管不著,這要不是紅袍老鬼託人求老子,你當老子願意千山萬水的過來這個讓老子有些做噩夢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