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覺腳步穩健,左手習慣性的摩挲這風絕刀把,雖說對這所謂的青州會武沒什麼期待,可是他卻是知道,他爹楚無極倒是期望自家兒子去參加,不說弄個頭籌,只當是歷練也罷,要是自家兒子能大運氣那就更好了,拔得頭籌也算光耀門楣,世間武夫本就是淌著艱難險阻步步維艱一路前行,他楚無極倒是寧願這小子多吃些苦,只要不傷及根骨,大傷小傷那又算得了什麼,武夫之路如果能像過家家一般那麼容易的話,世上人那就都能手出驚蒼穹了,高手風範那也算不得風範了,
要說隔壁住著的王大娘能一掌託舉巨鼎,那豈不是要世上武夫一個個自慚形穢了,手出千斤巨力那可是霸王之能,
驚覺能被其父親帶去天寒山上歷練月餘,被楚無極一腳踹的飛落風雪當中,其自然是想磨礪這小子的心性,二來也是想要見識這小子到底於吃苦上能不能堅持,其心意自不能與外人道,就連鐵面都說楚無極對待幼子狠辣無情了些,可是卻不知道那楚無極望子成龍之心非常,
楚驚覺自小於院子當中被人欺凌,一副心智更是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更是常年修煉那凝心訣,於處事上更是能做到遇事波瀾不驚,心靜如磐石,
他不曾邁出那游龍步法,只是正常步子緩緩前行,旁邊跟著的高官卻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驚覺,你猜一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會武,我倒是有些好奇,當然了,要是給一群人輪番欺凌的話,我還是不喜歡的,雖說我高官不怕疼。”
楚驚覺大力揮動右手直拍在高官的屁股上,笑著說道,“疼不疼啊,哈哈,當然了,就是再疼只要不與別人說,那別人也就不知道了,忍著唄,再說了,只不過是一個會武,據說好像是同齡的小孩子們一起參加,不過是與人比鬥罷了,只是你一個人要前往你口中所說的崑崙山,我的確是有些不放心,高官,你可千萬要小心,寧做鳳尾不做雞頭,這道理你可要記住,不管是書中所寫還是各種傳記故事當中所云,世上最難懂的莫過人心耳,一切小心謹慎,低調前行乃是江湖武夫混跡的大道理,可千萬要記住。”
高官被驚覺打了一下屁股,也不躲閃,只是點了點頭,很是認真模樣說道,“記住了,驚覺,我真羨慕你,有個會讀書的阿孃能教些書中寫的大道理,又有個武道上讓人佩服的阿爹能帶你學武,我高官不過是一葉狗尾巴草罷了,自打懂事起也不曾見過一個親人,自小不是躲在廟裡,就是討要些好心人給的糧食充飢,我自然會記住你說的話,出門在外寧願做個傻子,也不會主動惹是生非。”
楚驚覺被高官說的鼻子有些酸楚,輕輕的拍了拍高官厚重的肩膀說道,“兄弟,記住了,狗尾巴草的模樣也是很緊俏的,能於荒野中茁壯的長大,那也算是老天爺心地善良了些,我小的時候不也是經常被驚文驚武他們哥倆暴揍麼,可是從來不見我爹說過一個字,我也只是獨自去打井水沖洗一下身子再回自己家,生怕我娘看見我狼狽模樣又要與我爹生氣了,我爹很嚴厲的,他一腳能把我踹的飛出去好幾米遠呢,可是我也沒真生過氣,那可是很疼的,每人命運自然不同,你能與街頭小巷中慢慢長大也是大福之人。”
楚驚覺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看起來高高大大,卻是個內心更加敏感的傢伙,高官與楊平,與江橙又是大大不同,楊平雖說家教嚴厲了些,可也是從小到大闊少爺一枚,而江橙雖說家境清貧了些,可也總算是享受過那打漁的老父的一絲溫情,獨獨是這個高官孤兒一個,四海為家,要說堅韌,這高官才是最堅韌的,
當初在衚衕裡面,那雁翎刀都扎進高官的肩胛骨頭了,這小子不依然是雙手緊緊的握住刀刃不鬆手麼,試問又能有幾個人做的來呢,
高官低頭走路,拿著大手背擦了擦眼睛,看的一旁的楚驚覺也是有些心酸,
“高官,記住了,以後有我楚驚覺的地方都是你家,你來我家可勁造,我娘就是你娘好了,我爹不苟言笑了些,也還行,以後要是與宋驚鴻那邊過的不好了,就來尋我好了,我可是偷偷的告訴你,宋驚鴻與我好像有些親戚關係,當然了,人家既然是你師父了,你可要盡到小徒弟的本分吶,可不能不聽話,當然了,要是師父說的不對,咱就當聽不見就是了,是這個道理不?”
楚驚覺隨手掏出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一頭黑髮隨風飛舞,堅毅的臉龐,稍顯稚氣的模樣中帶著一抹別樣的溫情,這小子長的像他母親宋常盈,面相更是男子當中的翹楚,如今面板黝黑了些,可是都能讓宋瓷誇讚模樣神駿非常的楚驚覺,自然當的上是世間第一美男,可是這小子卻是從來不看重外表,更是從來不曾打理過,
一襲青衫,一把黝黑刀鞘,腳下踩著一雙磨損了些的長靴,個頭也僅僅是比高官矮了那麼一丟丟,
高官一聽到楚驚覺說的話,立馬又是歡悅起來,蹦跳著往前竄了幾下,碩大的身板子直頓的路面砰砰作響,
“驚覺你說的,你娘以後就是我娘,男子漢大丈夫那可是響噹噹的,哈哈,我高官以後見了伯母就喊一聲乾孃好了,我高官也有娘了,哈哈。”
邊蹦蹦跳跳邊眼角止不住的眼淚狂流,如今年紀比楚驚覺還要大上一歲的高官只是仰頭走路,他怕驚覺瞧見了會笑嘛,
楚驚覺灌下一口美酒,咧了咧嘴,右手往前一探,酒葫蘆已經遞了過去,大聲說道,“那是自然,我楚驚覺自然是堂堂大丈夫,說出去的話自然算數,我娘以後就是你娘,我楚驚覺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出了名的豪爽大方,你高官是我兄弟,我娘自然是你娘,等回頭我帶著你去與我娘磕頭敬茶,來,喝一口。”
他自然是瞧見了高官眼角的淚水,只是不說,可是他記的住,高官這個大個子,如今認了宋驚鴻做小徒弟,不管他們二人是如何遇見的,可也算的上是天大的緣分,那宋驚鴻一身修為的確匪夷所思,高官能跟著一個高手學藝,自然是好處多,可是他又想到那黑風會與宋驚鴻的身份來,與南朝、高飛相識,長在九度山上,這其中的隱秘算的上其中最大的變數,
只求高官能一路順風,不求武藝多精湛,只求一世安康,這已經是楚驚覺能給好友最大的祝福,
高官接過酒葫蘆洋洋灑灑的大口灌了三起兒,這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仰天狂笑不止,
惹來路上兩旁的行人紛紛側目,傻子,大傻子,個頭不小罷了。
可是高官這一瞪眼珠子,那些路人又都轉過頭去,各自走路不再目不轉睛的看過來了,驚覺卻是不知道,這次出來,楚家會變的不安康,
他昨晚與孃親聊了好大一會,又叫著自己爹跟南朝他們喝了幾口,心中早就當做是臨行告別,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雖說沒有去見阿孃,可是他的確是怕再去見一下的話,自己又不想走了,孃的傷寒應該是好了吧,這會應該是剛與爹吃完飯坐在小二樓上看書了吧,
爹吶,你可要照顧好娘,驚覺過上幾個月一定會回來的,也不知道爹孃那會到底走沒走呢,鐵面去了駝山弄院子應該差不多了吧,
他甩了甩頭,大步前行,
這一路走來,就連山道上也是人影攢動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來參加會武的,
剛才從城門出來的時候,都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等到好大一會那城門才緩緩開啟,等到所有人都出來之後,那城門卻也是又緊緊的關上了,楚驚覺仰起頭去瞧那城樓上面,站著的兵士好些人,旌旗招展,
他不知道為何會封城門,心中的確是有些擔心的,好些年沒見過青州城的城門還要如此這般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眾人來到了一個山腰處,仰頭去瞧,那前頭上就是一座破廟,
可不就是之前被那禪一和尚掠來呆了半宿的寺廟麼,只是不知道為何要把這些個會武的武夫叫來這裡做什麼呢,
楚驚覺再往前走了幾步,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音,這一回頭才發現,騎在黑毛大馬上的李少甫遠遠的衝著自己招手,“驚覺,這裡,嘿,我在這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