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刺史府東北角,門樑上高懸有“書林齋”三個遒勁大字的匾額,這三個字據說還是何太痴親筆所寫,而這個屋子卻是宋瓷的書房,
包括這名字都是她自己取的,取自書中自有山林這句話,何太痴也只是隨手之勞,
那三個大字寫的卻是氣勢十足,用郭侍人的話說就是,這三個大字自帶一股子讓人毛髮也跟著豎起的超然家劍氣,
此時郭侍人就站在這門口,躊躇了好半響,這刺史府上其他地方可尋不見何太痴的人影,想來是過來陪伴宋瓷,
那小丫頭是出了名的博覽群書,雖只是十幾歲的年紀,肚子裡的墨水可不少,最主要的是,名義上算作這小姑娘半個師傅的可是肩上扛著劍聖之名的何太痴吶,
早些年間聽說這個姓何的還是一個讀書種子,也不知道怎麼就一心撲在了劍道上面了,還給他弄出了一個劍聖來,
這郭侍人上次可是一個人在三鼎口與那個白衣人周旋了好半響,那白衣人到底是何人他可是不知,即使派出了甲子號的雁翎衛,依然是沒得到任何資訊,
在來青州之前,宋泰已經把雁翎衛的調派權利交給了這個太監,能使的動以搜尋密保出名的甲字號的雁翎衛,也就理所應當,
能夠與一個達到了武道小宗師境界的宋驚鴻周旋,這郭侍人的一身武道也算隱瞞的很深,倒是他為什麼要隱瞞自身武道修為,卻是無人知曉,
書房內,宋瓷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面,抱著雙腳,手上在擺弄一個小印章,
正是之前楚驚覺送給她的,上頭刻著一個蛤蟆狀,印章上刻著正十一,她把所有喜歡的書籍的扉頁上,都清清楚楚的蓋了上了正十一三個篆體小字,
一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那個大紅袍子男人,宋瓷也是面上帶著疑色,不遠處的案子旁坐著何太痴,
他們每日的習慣就是上午看書,下午練字,不管是大學,還是中庸這些書籍,也不管是佛經,還是道家綱要,何太痴都能條理清晰的給小宋瓷解釋的很明白,
有時候也會研究一些世俗間武夫的功法秘籍,總之是帶字的書,宋瓷都是通讀,一點不挑剔,
在宋瓷眼中,這個腰上已經沒了那把長劍的何太痴才真的是個淵博的大師傅,雖說何太痴的年齡都能給自己做爺爺輩的了,但是何先生卻活的越發的青春,就連那縷縷白髮也見不到一根了,宋瓷也是有些吃驚的很,
這麼些年的相處下來,對於這位沒有任何怪癖,除了喜歡喝上幾口美酒的喜好,其他也沒見過何先生有任何愛好了,宋瓷是尊敬這位先生的,
她不喜歡舞刀弄槍,何太痴也不曾要求她每日要像李少甫那樣,練拳啊,站樁啊,
反正李少甫每日都練習的很賣力,有時候宋瓷也會陪伴在旁,就看著場上李少甫揮灑汗水,何太痴站在一旁,時不時的說上幾句,
尤其是李少甫練的十字拳法,用何太痴的說就是,這十字拳已經很有火候,
上次在青陽河畔,李少甫不就被那個生的好像一頭牛犢子一般的怪人給傷了麼,自從那次李少甫就更加的勤奮了,雖說他不愛起床,
這幾日更是纏著何師傅要求弄一套刀法,因為李少甫身旁多了一把很長很長的黑刀,名字倒是古怪的很,叫什麼十鬼刀,
總之宋瓷就覺的沒有楚驚覺那把風絕刀名字好聽,
郭侍人一走進屋子,立馬就跪在了地上行禮,嘴上說道,“小的拜見殿下。”
弄的宋瓷很是驚慌,連連看向一旁的何師傅,趕忙從椅子上跳了下去,躲得遠遠的,
那郭侍人也不等宋瓷與他說話,直接就站了起來,衝著何太痴笑道,“你倒是過了好些年舒服日子了,現在王爺可是來了刺史大院,咱家也不過是給派過來請你這位面子很大的傢伙過去。”
在這個老太監眼中,雖說嘴裡口口聲聲的喊宋瓷叫做殿下,卻是一點不把這個姑娘放在心上,在他眼中,這個小公主一直被寄養在李普賢家中,自小就沒見過爹孃,那宋泰也只是遠遠的看過這孩子幾眼,
卻從來不曾兩父子交流過一句話,
一個公主,卻是一位可憐的女娃娃,宋泰當年能制服這個何太痴,讓這何太痴來給這小姑娘做死士,已經是天大的恩惠,雖說這個何太痴也活不了幾年了,看他的狀態,那一頭黑髮,臉上一個褶皺也都沒有,
一個曾經的劍聖,就只因為那逆生咒卻得到了返老還童的容顏,但是付出的卻是生命的消逝,這在郭侍人看來,卻是一門賠本的生意,
當然了,這可是青龍朝付出了十幾位武道高手,據說都是金武衛裡面武道天賦百裡挑一的角色,就連那禪宗也付出了好幾位得道高僧,就為了給這個何太痴下這一道咒法,
最主要的這怨毒的逆生咒還是那韓禮出手,想來郭侍人就覺得是天大的笑話,
那麼些武人加在一起卻殺不了一位劍聖,只是為了限制此人的生命,使其慢慢消逝,怎麼想,都像個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