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青州城街頭,人頭攢動,過往的男男女女,手上不是拎著刀具,要麼是揹著長劍,看起來武人居多,不管是酒肆門口,還是客棧門口,三五成群的,瞧的堂內的老闆臉上眯眼浪笑,
咱們青州城可算不上是名勝古城吶,這周邊沒什麼美景古蹟的,算不得是遊玩的好地方,但是最近過往的外地人倒是多了起來,咱們雖說佔了胭脂坊大名的好處,但是那種地方,可不是自己這種小家小業的可以去的,聽說一杯茶水就要十兩白銀呢,
再瞧瞧自家的小客棧,茶水隨便喝,住上一晚也才只有二兩紋銀啊,這家客棧名叫槐安客棧,這名字起的倒是有趣,青州城裡各處都生長有老槐樹,就像這客棧的院子內就立著一棵,枝繁葉茂,蜿蜒而上的粗壯樹幹,託著茂密繁翠的枝葉,遠遠瞧去,就好像一個巨大黑色巨爪,
這棵老槐樹已經上百年光景,從這槐安客棧落成,這棵大樹就立在院子當中,
此時這棵老槐樹下面,一張躺椅上,倒著一位呼嚕聲四起的老道,可不就是高凌風麼,他旁邊坐著的正是換了一身道士服的江橙,正安靜的坐著,
卻有些情緒惆悵,眉頭緊皺,右手二指並出,在一道黃紙上比劃著,也不知道他在畫什麼,嘴上嘀嘀咕咕的,“二指就能畫出符籙?這可是蠻不現實的嘛,別說只用指頭了,就是給我一根兔毫,不也得照著葫蘆畫瓢啊。”
後腦勺一下子劇痛,
“哈,嘿,禁聲了,沒瞧見師伯在睡覺啊,真是個笨傢伙,愁煞了我高凌風吶,讓你在地上隨意的畫嘛,又不是讓你立馬就在紙上成符籙啊,嘀嘀咕咕的,真是吵人。”
高凌風睜開眼睛,往上頭去瞧,這椅子被他的身體完全佔據了,入眼的滿滿的都是蒼翠枝葉,這槐樹枝繁葉茂的,從樹葉縫隙間灑在他臉上陽光,直照的這老道士一陣舒服,立馬坐了起來,大呼心情好,
槐安客棧的老闆名叫張長福,是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渾身肥膘,走起路來都直晃悠,但是此時卻是出奇的勤快,親自拎來一壺上好的茶水,直奔到這高凌風的跟前,
“道長,在教徒弟作業啊,真是羨慕啊。”
張長福把茶水幫高凌風倒好之後,就乖乖的站在旁邊,一口一個道長,一口一個小道長的,聽的高凌風臉上笑嘻嘻的,“長福掌櫃啊,你這客棧真是住的舒坦呢,別跟俺客氣撒,這茶水糕點啥的就讓小夥計端過來就行,還有,別忘記哈,每日早上一定要點一份新鮮的豆腐乳送去二樓,洛洛小姐可就歡喜你們店裡的豆腐乳呢。”
高凌風本也是個胖子,這會卻站在樹下,好生的捋了捋褶皺的道服,一幅長輩的模樣,直瞧的江橙心中苦笑,
不就是前幾日幫這個胖子掌櫃的寫了一道符籙麼,名叫安定符,那還是用墨汁寫的呢,也不知道這胖子掌櫃的為何睡不著覺,給了他一道安定符,還真就起了作用,
據高凌風所說,晚上睡不著覺的話,眼睛會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安定符只要貼在枕頭下,就能舒舒坦坦的一覺到天明,那一句不該看的東西,直嚇的張長福後背冒汗吶,
現在好了,張長福睡眠問題解決了,對這個道貌岸然的不正經的道士,卻是大感佩服,這幾日茶水都是掌櫃的親自伺候,
高凌風瞧了瞧依然坐在小椅子上,一副認認真真模樣,用小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的江橙,心中嘿嘿一笑,
拉過那個掌櫃的小聲問道,“長福啊,要不改日咱們去胭脂坊喝杯美酒也好啊,我師兄你見過吧,他道行可是比咱厲害多呢,你那個小妾的魂魄可不僅僅是一道安定符能解決啊,要不是請我師兄啊,我瞧......嗯......”
這張長福心中戰戰兢兢的,大手一揮,“就今日,連帶上那位玉樹仙長,咱們就去喝酒,去你說的地方。”
高凌風搓了搓手,哈哈一笑,“好嘞,我出去轉悠一圈,回頭你叫我哈。”
張長福看著這個身材與自己差不多的道長跑了出去,這才撫了撫小心臟,往客棧內堂走去。
江橙拽了拽藍色的道士服,抬起頭來,靠在老槐樹上,抬頭數著樹葉,嘴上卻冒出一句,“無恥的高凌風啊,騙人可不好啊。”
他被陽光閃耀的眼花花,心中卻依然回憶那幅自己真的看見的符籙的模樣,高凌風二指畫符,那符的模樣真的就一閃而逝的,他稱為這叫做,符咒術!
——楚驚覺走出玲瓏坊的時候,就在人家玲瓏坊的大門口有兩座白玉獅子,下面一左一右的坐著兩個看著自己傻笑的少年人,
他早就留意之前玲瓏坊內,可尋不見白小刀跟那個叫牛磐的小子,就連一直跟隨白小刀的白府跟班也都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出了門來,才算知曉,這倆傢伙可不就在門口蹲自己呢麼,
他本就討厭麻煩,就想轉身離去,只聽後面白小刀的聲音傳過來,奶聲奶氣的,也不知道已經十幾歲的白小刀怎麼說話的聲音還跟三歲孩子也差不太多,
“嘿,楚驚覺,你莫要走啊,咱可是等了你好大一會了,玲瓏坊內的掌櫃的那個叫沈輕雲的咱可惹不起,我瞧著你可是跟那個雲姐姐聊了好大一會呢,舒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