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青州城每每夜晚降臨最是人聲鼎沸的地方,還要屬胭脂坊,
胭脂坊,聽名字就很有味道,青龍朝盛行過一段時間的胭脂叫做白玉珠簾,據說就是從青州城這個小小青樓手筆,
青陽河靜靜徜徉,自東北方向入了內城,涓涓而過,兩岸盡是金粉樓臺,而胭脂坊就佔據這兩岸綿延五七公里,望眼去看,盡是畫舫凌波,夜夜笙歌,
金甫樓是這胭脂坊眾樓當中翹楚,八角飛簷,紅屋綠瓦,造型奇特卻又佔據青陽河畔最佳位置,也不知道這胭脂坊背後到底是何勢力,竟然能擁有如此雄偉閣樓,
楚驚覺站定腳跟,一臉奇異的看著旁邊的何太痴,很是詫異為何這老頭竟然會帶自己來到青州城遠近聞名的煙花之地,
雖說他平日裡曾經跟李少甫吹噓一定要來胭脂坊過下青州城裡紈絝公子哥美哉美哉的小日子,但是每每都是李少甫自己一人,卻也不見楚驚覺人影,
驚覺心裡對這個青州城裡年輕一輩流連忘返的人間仙境卻是敬而遠之,從小到大貌似被流言蜚語傷了,那些話無非是笑話楚驚覺的阿孃是出自胭脂坊的青伶,小小年紀的楚驚覺從來沒有問過阿爹,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極其排斥這個地方,站到金甫樓不說金碧輝煌,卻是滿眼赤色高柱的大堂前方,抬頭望去,這樓倒是威武,五層高的樓閣,氣派十足,讓人心而生畏,
“何老頭,你所說的安靜的地方就是這裡?”驚覺不再抬頭去看,只是覺得這金甫樓倒不像剛才路過的地方,那麼吵鬧,說不出的靜謐,身處在胭脂坊這一片亭臺樓閣當中,這獨佔鰲頭的樓閣倒是顯得鶴立雞群,
“小孩子,懂個屁,這金甫樓可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都說胭脂坊算是青州風流溫柔鄉,但說的可不是這金甫樓,走著,我帶你打打眼,見幾個人。”
何太痴前面幾句很是隨意說到後面卻是面上露出一份端重,驚覺只要硬著頭皮跟著進了來,
進了門來,卻不見所謂的龜公老鴇,
八個勁裝素裹的高個漢字站了一排,一臉的兇相,看的楚驚覺不禁多瞧了幾眼,從裡頭卻走出來一位白衣男子,一見到何太痴,立馬面帶笑容,早不是對待外人那摸肅殺像,
倒是好像他與何太痴很熟絡的樣子,只聽到那白衣男子說道,“何先生,大掌櫃的一聽說您來了金甫樓,可早早的就在樓上候著呢,小的剛才從門口路過,可是聞到一股子黃山毛峰的味道,這邊請,何先生要能多來幾次金甫樓,真是給咱們胭脂坊蓬蓽生輝吶。”
這人叫蘇萬春,卻是整個胭脂坊青州城的大管家的,年紀四十多歲,個頭中等,留著一抹鬍子,邊引著何太痴往樓上走,邊偷摸瞧了瞧後頭跟著的楚驚覺,
心中尤疑,在青州城裡頭,小輩的一眾後生當中,不管是刺史家的公子也好,還是四大家族的少爺們,蘇萬春都是過目不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哪裡見過這個小子,
只見那小子腰上掛著一把刀,目不斜視,只是跟著何太痴,他心裡嘀咕,可能是這小子是何先生的小徒弟也說不準,連忙衝著楚驚覺微微點頭,
大何回頭拍了拍楚驚覺的肩膀,手一招,說了句,“賞。”
聽的楚驚覺目瞪口呆,但是稍一琢磨,就隨手扔過去銀元寶,這大何也不知道是出身啥名門貴族,這一個賞字,真真的有股子青州城大紈絝的風流韻味,
何太痴轉身聲音低沉的衝著蘇萬春說了句,“馬屁就別拍了,我瞧見你都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地方我熟,你就忙你的去吧。”
蘇萬春接了楚驚覺扔過來的銀子,臉上立馬掛著燦爛的笑容,後退幾步,微微躬身,“謝何先生,小的這就不打擾了。”
看他那模樣好似在何太痴的面前很是卑賤,又帶著一股真真的敬畏,那錠銀子讓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裡頭,又衝著楚驚覺說道,“謝公子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