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人不再問認不認一個叫寧欣的女孩兒了。
他不找她了。
地質災害發生後的七十二小時,被稱作黃金七十二小時。
之後發現的每個生命體徵,都更牽動人心。
每個救援人員都帶著傷,特別是手。
滿手鮮血淋漓,還要努力的救人。
這些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上一秒還有生命體徵的人,下一秒便永遠沉睡。
他們從廢墟中出來,不能稱作被救出。
而是被抬出。
視線追著那些永遠沉睡的人,心裡塌了一塊,又塌一塊,再塌一塊。
那些失去親人的,愛人的,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何東帆很多很多年後,都記憶猶新。
天那麼高。
地那麼闊。
卻擠滿無助和絕望。
自覺,滄海一粟。
地震後第六天,何東帆沒有跟著去救援,而是在醫療營地幫忙。
他對傷勢已經會一些簡單的處理。
他把傷者殘肢的血管綁住,埋頭說了句:“堅持住,下一趟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跑到另一床,按住掙扎的傷患,讓醫護人員能順利清理傷口。
這時的何東帆,已經不會被難以自控的傷患抓傷。
是漆參謀教的招式。
光有蠻力不行,還要控制骨骼扭動的空間,才能完全的控制對方行為,避免被抓傷。
這批次傷員處理完後,何東帆已經超三十個小時未閤眼。
他艱難地活動手臂,轉動脖子,眼睛已經要睜不開。
在看見遠處有當地人揹著傷員靠近時,何東帆睏意消散,快步跑過去幫忙。
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小小的個子才到何東帆肩膀。
男人背上揹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把他壓彎了腰。
何東帆過去,伸手要把人接過來:“叔,我來背。”
他這時才看見背上的女人是被布條綁在男人背上的。
女人雙手下垂,腦袋歪歪搭著,沒有生命跡象。
男人說了一長串話,因為是方言,何東帆聽不太懂,只分辨出‘死了’兩個字。
男人說這話時,沒有悲痛。
連基本情緒都沒有,只能感覺到他很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