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克,何故如此慌張!?”劉賀質問道。
“這、這病有問題!”樊克結結巴巴地說道。
如今,樊克是劉賀的貼身侍中,劉賀所下的詔書幾乎都由他來草擬。
而且,不管是大小朝議,還是與信任的朝臣商議朝政,樊克幾乎都在場。
這體現了劉賀對他的莫大信任,所有人都知道,這小內官和那韓德一樣前途無量。
十五歲的樊克不負聖恩,一直都本份小心,從來沒有做出什麼逾制的事情。
不管在前殿還是在溫室殿,樊克大多數時候都如同一尊泥塑木偶一樣安靜:更不會像今日這樣打斷天子和朝中重臣議政。
劉賀看著樊克,張安世等人也看著樊克,非常疑惑。
“樊克,朕恕你無罪,你來說一說,這張婕妤病有何問題?”劉賀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了一些,免得嚇到了樊克。
“陛下,這、這病症微臣曾經見過……”樊克顫著聲音說道。
“你可是在御史大夫蔡義的奏書中看到的?”劉賀接著問道。
“回稟陛下……微臣沒有看過御史大夫的奏書……”
“那是在何處見過,快快說來,莫賣關子了!”劉賀有些著急地催問道。
樊克生得瘦瘦小小,那眼睛本身就很大,如今因為緊張而瞪得更大了,看起來像極了一隻被獵戶驚嚇到的麂子,毫不安定。
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親手寫下來的那些字句,似乎仍然在回憶著。
劉賀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一定非常敏感,所以沒有再催他,而是和張安世等人一起靜靜地等著。
約莫是過了半片刻鐘之後,樊克似乎終於是想通了,他一咬牙,說出了一句足以讓這溫室殿化作冰窖的話。
“這張婕妤得的病……似乎和孝昭皇帝得的病一模一樣!”
連同劉賀這個天子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如同掉到了臘月的水井中,通體惡寒。
“大膽樊克!怎可以妄議大行天子?不要命了嗎?”丙吉突然指著樊克質問道。
樊克哪裡驚得住丙吉這樣的質問,連手中的紙筆都落到了地上,整個人更是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天子面前。
“陛下恕罪!微臣剛才說的確實是實話,孝昭皇帝大行之前,微臣一直隨侍在側,這病症微臣記得是清清楚楚的啊!”
“微臣、微臣願用自己的性命和微臣大母的性命起誓,若有半句假話,甘受、受寸磔之刑,絕無怨言!”
樊克那誠懇又堅決的態度不似作假,丙吉沒有再為難他,而是看向了天子點了點頭。
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最是當真,況且這樊克也沒有說謊的理由。
張安世等人沉默了下來,都不敢說話,他們知道如果樊克所說的能坐實意味著什麼。
“樊克,朕相信你說的話,你再說說看,孝昭皇帝大行之前,都有些什麼病狀?”
“最開始,孝昭皇帝只是咳嗽、咳痰、胸痛,和普通的的風寒並無二致。”
“月餘之後,孝昭皇帝喘氣就不勻了、面板髮紺,常常口渴難耐。”
“到了最後幾日,更是不停地咳血、嘔吐不止,而且還滿嘴生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