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有亂民於北闕廣場聚眾鬧事,我等奉執金吾之命,按《治安律》驅散亂民!”
“華陽隊,即刻驅散亂民,抗命不遵者,打死毋論!”
“唯!”
沒等張安世等人想清楚自己這“官”何時變成了“民”,陶安然的右手就猛地揮了下去。
前後兩屯的巡城亭卒,立刻就喊著口令聲,齊步向中間壓縮。
屯長、什長和伍長們的鐵哨聲和號令聲此起彼伏,指揮著百餘人穩步向前。
張安世等人剛才還趾高氣昂,但是街頭搏鬥的經驗和勇氣遠不及潑皮無賴。
看到巡城亭卒舉著防爆盾像山一樣壓過來,徹底慌了陣腳。
一時之間,大部分人紛紛驚恐地往中間縮去,人與人之間的縫隙越來越窄。
這些大人物背靠著背,抬手指著不斷靠近的巡城亭卒們,繼續咒罵威脅著。
但是他們的氣勢顯然已經弱了下去,從盛氣凌人變成了狗急跳牆。
“你等大膽!”
“快快停下,小心族滅你等!”
“我乃竇氏家主,何人敢動我!”
“我乃內閣大學士,命你等速速退下!”
巡城亭卒只聽天子和執金吾的命令,這時候又怎麼可能停下腳步呢。
在鐵哨聲和口令聲的引導之下,他們緩慢而穩重地向前推進。
雙方的距離從十幾丈縮小到七八丈,再從七八丈縮小到三四丈,最後只剩下一兩丈……
雖然安樂沒有明確下令,但是驅散聚眾鬧事之人,自然有不同的成制。
陶安然擔任城門司馬多年,也知道其中的輕重。
像今日這樣的場面,既要將人驅離,同時又不鬧出更大的亂子,才是最好的結果。
按照預定設想,巡城亭卒會衝散張安世等人,然而二人一組,將其押出北闕廣場。
這件事情也就算結束了。
場面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還算體面,至少也不會流血死人。
然而誰都沒想到,雙方距離一丈遠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脾氣耿直而又是整件事“苦主”的劉德不知是一時衝動,還是有意而為之,總之沒有控制住自己。
巡城亭卒步步緊逼的時候,劉德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拳頭大的瓦當碎片,朝巡城亭卒佇列扔了出去。
這塊帶著稜角的碎瓦當勢大力沉地飛出去,正中一個什長的面門,當下門牙斷了兩顆,血流如注。
這什長搖晃了一下,就像一截木頭一樣,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傷是不會傷得太重的,但是在這緊張的氣氛之下,卻格外眨眼,整個情形一下子就變了。
長安豪猾們激動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瓦片開始朝巡城亭卒扔去,立刻又有幾人被砸中了。
“舉盾,衝鋒!”陶安然猛然大喊道。
“舉盾,衝鋒!”屯長和什長們也下令道。
頓時,刺耳尖銳的鐵哨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巡城亭卒們舉著防爆盾,頂著飛來的石塊發起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