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闕廣場復歸平靜,但是長安城的各條閭巷中卻開始熱鬧了起來。
接下來的許多天時間裡,街頭巷尾熱議的都是石渠閣辯經的事情。
在口耳相傳之下,儒生、官員、百姓們逐次知道了石渠閣辯經的整個過程和所有細節。
嚴彭祖被天子訓斥,小人儒與君子儒的區分,石渠四句橫空出世,天子註疏十三經,百家合流,天子成聖……
這些事情經過人們的演繹,迅速在長安城傳播開來,並向著長安城外蔓延而去。
不管立場是什麼,人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天子是當今第一大儒。
石渠閣辯經結束之後的第三天,《長安月報》又臨時增刊了一期。
以往,《長安月報》總會刊載五花八門十多篇記事文,但是這一次只刊登了一篇記事文——《石渠閣辯經始末》。
這篇記事文鉅細無遺地將石渠閣裡發生的事情記錄了下來,毫不保留地將此盛況展現在天下人的面前。
這份《長安月報》剛在酒肆和飯肆裡露面,立刻就被搶購一空。
甚至有人出價一金購買一份,這讓搶先出手的人發了一筆小小的橫財。
一時之間,竟然有了長安紙貴的說法。
這些價值不菲的《長安月報》被買下之後,又透過快馬迅速地送往了關東各郡國,在遠方引起更大的波瀾。
《石渠閣辯經始末》一出,石渠閣辯經之事引起的喧囂到達了極點。
連不識字的販夫走卒,都會在茶餘飯後,對這件事情發表幾句議論。
與《長安月報》一同在長安城風靡的,自然還有那《聖訓正經》——太學給每一家精舍都送了一整套的《聖訓正經》。
如果說之前還有儒生心懷不滿,當他們讀到《聖訓正經》之後,就再也不敢有任何質疑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聖訓正經》的水平要遠超其他各家的經書,被列為唯一的官學,乃當之無愧的事情。
長安城的大部分儒生,接受了石渠閣辯經的結果;天下的大部分儒生,也一定會接受這個結果。
也許還有極少數的儒生對此事有所不滿,但是他們卻也暫時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了。
畢竟,他們在石渠閣輸了,既沒有理由表達反對意見,更沒有勇氣表達反對意見。
天子在石渠閣裡說過,不會有人因為辯經獲罪。
但是天子也說過,定下來的新政不可以重新被人議論——這是逆鱗。
在石渠閣裡,儒生們不管說了什麼話,天子至多隻會在言語上進行反擊。
但是出了石渠閣,若還有人要說三道四,那麼天子的手段可就不一樣了。
招呼過來的會是刀槍劍戟,會是弓箭長弩,會是羽林郎和昌邑郎。
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再是辯經了,而是謀反,是要殺頭的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