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拿下蔡義和張安世等人,縣官就會從善如流了。”霍顯非常果決地說道。
大漢天下,能夠干預朝政的女人,恐怕就只有霍顯一人了。
“如此自然最好,但是張安世是光祿勳,手中握著兵權,明友和禹兒他們不在,我並無必勝的把握。”
還沒有離開宣室殿的時候,霍光就已經盤算清楚了雙方手中的兵力。
霍光手中能直接掌握的漢軍,沒不能在這場“內亂”中取得一錘定音的作用。
如果不能迅速取勝,一旦陷入了僵持,不僅對霍光是滅頂之災,對大漢是一種傷害。
“夫君是大漢的大司馬大將軍,掌握大漢上下全部的兵權,親自出馬,難道不能讓他們不戰而敗嗎?”霍顯難以置信地問道。
“夫人莫忘了,縣官在他們手中。”
真要硬碰硬的話,天子被請出來的話,到底哪一方會在陣前倒戈還真不一定。
當兵卒數量佔有絕對優勢的時候,天子出面的價值也不大。
可一旦陷入了僵持,那些將校兵卒的心中的疑慮會越來越大,那麼天子的份量會更重。
犯上作亂,講的就是一鼓作氣。
就算要拿下張安世和蔡義等人,也不是現在,而是等等範明友、田順等人得勝回朝。
那時候,手握十幾萬大軍,霍光的底氣就會足很多。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老夫已經想好該如何處理此事了。”霍光胸有成竹地說道。
“哦?夫君想到了什麼法子?”霍顯急忙問道。
“縣官年幼,老夫身為輔政大臣,自然肩負有教導的職責。”
“如今,縣官是被奸臣所矇蔽,老夫怎麼費口舌也是沒有用的,老夫要用行動讓縣官明白一個道理……”
霍光胸有成竹地停頓片刻,才說道:“……誰才是大漢的柱石,誰才是真正的忠臣,誰才是天下的根基。”
此刻,他已經從早間那短暫的頹敗中恢復了過來,這幾句話更是說得豪邁萬千。
蔡義、張安世等人太小看霍光和霍黨了,天子也太小看霍黨了。
接下來,已經站起身來的霍光,沉穩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一邊聽著,霍顯的表情就一邊陰晴不定地變了起來,時而喜悅時而擔憂,時而激動時而平靜。
最終,當霍光說完自己的謀劃之後,霍顯欲言又止,所有勸導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夫君只管去做,賤妾會從旁襄助的。”
霍顯離開了書房,霍光挺直的背頃刻之間又被壓彎了下去。
他將視線轉向了那幅周公輔成王圖,內心有些發虛。
自從他知道霍禹與匈奴人有勾連之後,就會時時感到心虛。
也不知道是對孝武皇帝心虛,還是對當今天子心虛。
大約半刻鐘之後,接替蘇昌出任大將軍長史的陳令小心地來到了書房門外。
陳萬年不過四十五歲,一直都是大將軍府裡的屬官,從來都還沒有外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