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的第二天,縱使經過數百亭卒的清理,昌邑邸仍然是滿目瘡痍。
但是很快,就傳來了朝廷的命令,皇太子冊封禮不可推遲,今日午時務必要迎昌邑王入昌邑宮接受冊封。
一大早,忙了一夜的少府樂成與執金吾韓增,就帶著從中壘校尉和步兵校尉調了的六百材官來到昌邑府邸。
然而,他們卻沒能進門,而是被安樂擋在了昌邑邸那殘破的大門外。
“昌邑王昨夜受驚過度,今日恐不能與二公見面。”
“可大將軍有令,我等務必在今日午時迎昌邑王進宮,皇太子冊封之禮還等著殿下呢。”
“臣乃昌邑屬官,昌邑王有令,下官不得不從。”安樂似乎有些為難地說道。
眾目睽睽之下,被擋在門外的樂成與韓增有些不知所措。
大將軍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定下的事情絕不可能梗概,他們原以為受驚的昌邑王應該已經能行事了,沒想到竟然還沒有恢復。
如今在未央宮裡,公卿百官正陸續到場,冊封皇太子的儀式已經蓄勢待發了。
怎麼能少得了主角昌邑王呢?
樂成與韓增湊在一起,一番緊急的商議之後,走到了頹敗的昌邑邸大門,把安樂拉到了一邊,避開了眾人。
“安兄,還請如實相告,昌邑王果真是驚嚇過度,不能行走嗎?”
“這是自然,昨夜我親眼所見,怎會有假?”
“可現在離午時只有一個時辰了,未央宮那邊正在恭候殿下的大駕啊。”
別說樂成著急,其實安樂更著急。
昌邑王不登基,他別說是雞犬升天,就是想重新回去當安樂相都難了。
“大將軍與我等說了,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帝位懸置已經一月有餘了,再這麼下去,天下非要大亂不可。”
“可……可從昨夜開始,我也再未見過殿下了,那龔遂和王吉此時就守在門口,只說殿下驚嚇過度,神魂未定,不可見人。”
安樂看到四處無人,接著壓著嗓子說道,“何止不能行動,還說了一夜的胡話,這一個月來舟車勞頓,又接連受到驚嚇,怕是那癲悖的隱疾……”
樂成的臉色為之一變。
“安公,此事關係重大,可不敢胡說。”
“下官豈敢。”
“樂公,事情實在緊急,能否讓我等先進去,與殿下當面陳述利害,說不定殿下此時已經休息好了呢,一切都應該要以大局為重啊。”
安樂還有些猶豫,他畢竟是昌邑國的屬官。
但是很快,樂成的一句話就徹底讓安樂這棵牆頭草動搖了。
“這可是大將軍的決定,殿下不會怪罪於我等的。”
一番天人鬥爭之後,安樂終於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