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佳節時刻,呂驢卻在這般時候戰死戰場之上,如此訊息,於呂家來說,無異於天降噩耗,不過如今陳王攜一眾西陲將軍親自前來為呂驢送行,給呂驢一家來帶不少寬慰的同時,也讓人們看到陳王對手中將士的愛戴,頓時讓呂家受寵若驚。
傍晚時分才來到呂驢家中,陳錫康與陳平安到也沒有急著離開,不過二人也沒有在公共場合多出現,到不是二人嫌棄這鄉野之地,而是二人心中清楚,以自己二人的身份,若是時常在人群之前出現的話,會影響人們辦事。
其他不說,陳錫康與陳平安只需要往人群之中一坐,周圍的人們都會變得無比拘束,而這般時候,二人自然不想擾亂這裡。
不過陳錫康與陳平安在屋裡待著時,身為副將的曹穿卻是一直守護在呂驢的靈堂前,披麻戴孝之下,如同是呂家之人一般。
生前無可報恩,如今將軍戰死,曹穿只能以如此行為來報恩呂驢了。
“這曹穿為人心性不錯,實力也十分不俗,而且是弩機營中的老人,弩機營交給其人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坐在樓上看著靈堂中隨做法先生一起走動的曹穿,陳平安也淡淡開口。
西陲大軍主要分為五支,每支各有十萬,弩機營身為其中一份,有著至關重要的地位,不是誰都可以成為弩機營大營長的。
“驢驢走之前已經告訴我了,弩機營接下來就交於曹穿手中,弩機營是驢驢一手帶出來的,其說曹穿可以,那就是可以。而且就曹穿所擁有的實力來說,完全可以統領弩機營。”
視線同樣落在曹穿身上,此時聽到平安大哥所說,陳錫康也平靜開口。
之前在瑞麟的戰鬥中,陳錫康已經看到了曹穿所具備的實力,那樣的曹穿,在武力上來說,已經完全可以繼承大營長一職位,不過不知道其人的謀略之術如何下,對於這一方面,陳錫康選擇相信了呂驢。
呂驢比誰都清楚,要坐穩弩機營大營長這一職位,只擁有武力的話,是遠遠不夠的,甚至說直白了,掌握十萬大軍,智慧比武力更加重要,因為空有武力的話,只是強在一人而已,不過擁有智慧的話,則是強在十萬大軍!
沒有智慧之人,焉能動用十萬軍排兵佈陣,未雨綢繆,發揮十萬大軍的戰力?
用兵之術,自有講究,一股腦的帶領大軍衝鋒,從來都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呂驢執掌弩機營這麼多年,其對弩機營再瞭解不過,其說曹穿可以的話,曹穿一定可以。不過這曹穿乃是神箭手,遠處開戰的話還好,近戰是在有些不利。”
同樣沒有想要違背呂驢遺願的想法,不過此時陳平安再開口,卻指出了曹穿的弊端所在。
而聽到如此,陳錫康的腦海中浮現呂驢戰死一幕時,眉頭也不自然的皺住。
曹穿作為聚炁而用之人,之前一戰中即便不是丞相的對手,但有呂驢的配合下,也不至於那般劣勢,而這一切的根本原因,便是因為曹穿只是神箭手。
“曹穿有天賦,而且天賦出眾,不過僅限於箭術之上,所以其人想要提高實力,也只能在箭術上。不過其人同樣是有心眼之人,酒瞎子或許可以交給其人一些什麼。此行結束之後,我將其帶回給酒瞎子看看吧。”
同是雙目失明之人,也同樣擁有心眼,陳錫康覺得,紅塵入仙的酒瞎子應該可以交給曹穿一些什麼的。
紅塵入仙,那便已經是仙人之軀了,所以酒瞎子等人眼中的世界,自然已經發生了變化。
天下現在僅有的三尊紅塵仙人與陳錫康關係都尤其親密,所以除了三尊紅塵仙本人,沒有人比陳錫康更清楚紅塵入仙之後的變化了。
用酒瞎子等人的話來說,紅塵入仙之後最明顯的改變,便是可以活得更久了。
雖然不知道酒瞎子這話之中到底包含了怎樣的深意,不過沒有深入過問的陳錫康只是選擇了相信。
“若是如此的話,曹穿或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蛻變。”聽到錫康的話,陳平安也想起昨日於日沉閣中遇到的那尊紅塵仙時,眼中也有沉思的神色出現。
雖然昨日都是自己在說故事給酒瞎子聽,不過從酒瞎子所說的三句話後,陳平安越是領悟,越覺得不簡單。
陳平安知道,酒瞎子那幾句話乃是在提拔點醒自己,不過道行不夠之下,其一時領會不過來,還需好好參悟才是。
見到身邊平安大哥又露出如此模樣,陳錫康會心一笑,知道平安大哥在想什麼時,也沒有再說話,視線再從高處看向靈堂時,眼中也有黯然出現。
如同懷念老金一般,以後充滿征戰與廝殺的日子裡,自己註定只能在偶爾之際想起呂驢了。
想到老金,腦海中不可避免的出現那依舊是衣冠冢的墳墓時,魔教大長老趙嬰的面孔清晰浮現後,陳錫康身上也有殺意出現。
不過當陳錫康與陳平安皆因為心中所思而安靜下來時,人頭攢動的下方卻突然變得喧鬧起來。
注意力被下方的喧鬧拉回來,皺眉之時,陳錫康與陳平安皆看到了遠處騎著快馬出現的上百人,手中持大刀長矛,策馬眾人更是生得一副剽悍兇惡的面孔,衣著普通而又不普通,到像是山賊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