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過去,他的視線就對上了一張人畜無害的正臉。
那張臉並沒有做任何的偽裝,很輕易的就和他的記憶對上了號。
季名心下略微有一點點驚訝,隨後又很快的放下了。
滿臉都是古井無波的神色。
他輕輕一笑,“原來安倫先生這裡還有別的貴客在呀!”
語氣稍微一轉,顯出幾分調侃戲謔的味道來,問:“我這,是不是有點打擾了呢?”
雖然這話是季名是對著安倫的,但很明顯,他真正想要話的物件是那第三個人。
那人坐在窗邊的躺椅上,窗戶大開著,一陣又一陣吹進來的風嗖嗖的就拍打在他的臉上,使他的臉顯得有些病態而蒼白。
他的一條腿微微彎曲著,另一隻手卻彷彿無力的垂在了膝蓋之上。
指尖夾著一根還未燃盡的煙,嘴裡正慢悠悠的吐著菸圈。
一個接一個的,氣息憂鬱而頹喪。
對季名那一句明顯是挑釁的話充耳不聞。
只是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兀自孤獨著。
另一邊,安倫的目光饒有興趣的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下。
隨後自顧自的坐到了沙發上,坐姿大馬金刀的,一下子就成為了整個房間裡氣息匯聚的中心所在。
氣宇軒昂,氣勢迫人。
當然,這也是窗邊那名男子絲毫沒有搶風頭的意願之下。
否則的話,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黑矛,畢冉。
季名在內心裡默唸起了這個名字。
僅僅是在濰城秦家大宅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物。
若非他與路莫那點不得不的關係,他也很難記了這麼多年。
那個曾經四方隊的突擊手,第二個因傷而選擇主動選擇退役的隊員。
為人應該是熱情的,開朗的。
離開之後還當了這許多年的攝影師,走遍了華國的大好山川和湖海,留下許多溫暖人心的作。
他剛回記事集團開始打拼的那幾年,辦公室裡就先後掛過好幾幅屬於他的作。
同時,這一個人也是和安東尼接觸時間最長最多的一人。
想到安東尼那最後令人驚悚的死法。
季名的心微微的揪緊了。
與陸默同去雅圖布的同伴只有這一個畢冉。
而安東尼島上陸默意外出了事,他也從此不知所蹤。
有關於他的行蹤,陸默彷彿的確是知道那麼一點,但即使是面對著他季名,即使是了要和盤托出,卻也始終並未透露出來。
卻不想,他今日竟是出現在了這棟大樓裡,連安倫都為他闢出一方地,由他吞雲吐霧。
既出人意料,卻又不讓人真正的感覺到驚訝。
獨自向著靜明的眼神愈發的幽深,連步子都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僵立在走進會議室大門的三步位置上。
再也沒有了多餘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