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掛了?掛了?!陸默長出一口氣,狠狠把手機就往桌面上一扣,面目異常猙獰,呢喃:“季小名,膽兒肥了,我的電話都敢掛了,還忙?忙你個大頭鬼!過兩天收拾你。”
言語發洩一陣,陸默收了表情,真是幼稚了,一定是被某人傳染的,拿起手機,百分之三十的電量,再點開通話記錄,原來不知不覺裡面,他們聊了半個多小時啊,搖搖頭,那麼該下一個了。
撥通,被結束通話,再撥,再掛。
眯起眼,關了鎖屏,季家的都是好樣的,她算見識了,今兒個,流年不利。
拍拍桌子,嚷起來,“來人,快點來個人!”
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鐘,門口守著的警務員就匆匆跑了進來,端著槍,小心翼翼的,如臨大敵,看著陸默神色非常嚴肅的道:“秦隊長,你放心,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陸默撇撇嘴,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情來,哎喲那個喂啊,這是哪裡跑出來的熊孩子?以為真人cs拍電視劇呢!要真有敵人在,他這大咧咧闖進來早就被一槍崩了腦袋瓜子,還能有機會這兒嚷嚷保護她?
靈光一現,捂住肚子,表情十分痛苦,“哎喲,這位小兄弟,戰友啊,親人啊,我肚子疼,申請保外就醫。”
警務員一呆,保持著端槍觀察的姿態,直到手臂痠麻,什麼保外就醫?以為這監獄呢,隨即明白過來,有些尷尬,迅速收了槍,朝秦然嘿嘿的笑,“秦隊長,什麼事?”
陸默笑容真實了一些,不是第一次進小黑屋了,但還是頭一次違規把警衛員叫進來,面對態度這麼好的小青年,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愧疚的意思,大隊不追究也就罷了,要是追究下來,這警務員算被自己連累了,語氣盡可能柔和了一點,“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閒聊一般,警務員微微一頓,察覺了陸默的過於平易近人,雖然他是才調過來不久的,可入伍也有挺多年了,京城人,新兵時期就在這基地度過的,後來才下放地方連隊,所以,對這位四方隊長並不陌生,除了她那連著四方隊的人盡皆知的傳奇經歷,他還知道一些自己觀察來的。
雖然她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但並不平易近人,骨子裡藏著高傲,說話是真直,不管難聽不難聽吧,是真的不怎麼顧及聽的人的心情的,聽她指導過的一些“幸運”戰友所說,在她手下的那些日子,幾乎每天都能被罵哭一次,自己都感覺成了深閨怨婦,私下裡給了她一個小拿破崙的稱號,話不好聽,還“獨裁專行”,要乾的事兒不管合不合規矩都一定要幹成。
不過那時候四方隊還不算成立,只是個殼子,後來逐漸入編制,這些傳奇人物就真的只是活在傳奇裡面了,這些綽號不綽號的也沒幾個人還記得了。
愣愣的,真的改變許多,心裡不知什麼滋味,“卓鵬,今年就二十四了。”
陸默點點頭,繼續套近乎,“從哪兒調過來的?入伍幾年了?”
卓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裡出不來,亂糟糟的,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華東軍區調過來的,不過是京城本地人,入伍那年您還經常來我們新兵連裡閒逛,大概是七八年前的時候吧!您,改變了很多。”
喲,還是她以前的小迷弟?陸默揚揚眉毛,七八年前的自己,肯定不一樣了啊,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她要是一如既往才是奇怪,笑問:“哪兒不一樣了?具體說說?那時候我怎麼樣,現在又怎麼樣?”
能從正巧見證了她的二十歲和二十七歲的旁觀者口中得到這些年的一個印證,也是極好的一件事。
看著陸默眼裡炯炯神色,卓鵬想了想才開口,略微顯得侷促不安,“這個,這個,我說不太上來,就感覺以前見到的秦隊長更加活潑一點,也更憤青一點,還記得那年的國慶節,基地搞活動,您喝多了,有個戰友說了些什麼話把您給激的直接掀了板凳,站桌上來了段兒我一輩子可能都記憶深刻的激情飛揚的演講,尤其那一句,紅旗下面,沒人有資格說自己想咋就咋,我一直記著。”
說到這裡,卓鵬眼瞼低垂了一下,咬緊下唇,似乎在做心理建設,過了一會兒才仰頭直視陸默,陸默能看見,那眼裡有些許希冀的光芒,“但我現在見到的秦隊,沒有那份激情了,說好聽點是白雲蒼狗千帆過盡的滄桑平和,說難聽就是被現實給打磨平了稜角鋒銳,你怕了。”
說完,長出一口氣,不知哪裡來的衝動讓他說了這一番過了這時間他絕對不相信自己能說出的話,興許是偶像在眼前的落差,也興許是胸腔裡一直憋著憋了七八年的那一口氣,他不後悔。
陸默眨眨眼,被一個該叫自己前輩的小青年戳穿一直掩藏的懦弱,感覺並不那麼舒適,嘆了口氣,“初生的牛犢才不畏懼老虎,毛頭小子啊,熱血有衝勁兒是好事,但也別沒了腦子,你說的我就認可一句,我是怕了,可我正是怕了才會勇敢去面對,因為不想要再經歷那些怕,懂不?”
挑眉,揚調。
卓鵬愣了一會兒,點點頭,其實不明白。
“那個,借你值班室的電話用用。”陸默忽然說話。
卓鵬沒轉過味來就已經點下了頭,回神,哪裡還有人在?
房門大開開,鑰匙還插鎖孔上沒取下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大搖大擺出去的。
走回值班室,實在沒鬧懂,陸默和自己揪扯那麼些會兒,難不成就為了借用一下值班室的電話?
還沒進去,陸默已經出來,對著門上小塊的玻璃整理衣領,還有頭髮絲兒,三天的不停歇審問,哪裡還有形象可言,難為小青年還能聯想起她的光輝歷史。
拿審訊室公用電話果然撥通了,她一共就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小爺要死了。”
第二句:“被你害死的。”
不管季瀾打什麼主意,有這兩句話都會掂量一二,畢竟,他坑自己那麼多次,欠下的人情可不是輕易還的完的,加上安緬沉風裡面摻的他的個人私心,她不和他追究,這份寬容足夠折磨人,他心裡想要好過是不可能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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