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兒,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怎麼這裡聚集了這麼多人?”葉紅玉很顯然還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為什麼葉璇帶她來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麼葉家的重要人物幾乎全都聚集到了這裡。不過頃刻間,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葉家的家主葉傲天,她不由向著葉傲天行禮道:“見過家主……不知道家主讓我過來什麼事?”
說這話的時候,葉紅玉似乎有些忐忑,因為她也是葉家的人。雖然在葉家,有著那人的庇佑,沒有任何人敢動她,但是聰明如她,自然知道葉傲天對她還是十分不喜的……
然而在此時,就在葉紅玉不明所以的時候,一道身影卻猶如山嶽倒塌了般,轟然跪倒在了她的面前。這一幕,不但震驚了葉紅玉,也震驚了所有人。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人影,就是車無憂的母親,但是車無憂何等的威勢,剛才面對葉家上萬人都視若等閒,甚至揚言要讓葉家血流成河,幾乎就是一個殺星般的人物。可是此時,如此人物竟然似脆弱到了極點,直接就跪倒在了那溫婉美麗的少婦身前……
“你,你是……”葉紅玉神色也是緩緩的開始凝重了起來。雖然車無憂在這幾年,名揚天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但是對於這件事,對於她來說,也依然是一個秘密。因為沒有人給她說,不但車仙兒故意迴避這件事,甚至葉家能見到葉紅玉的人,也都在故意迴避這件事。
但是此時,看著眼前頭髮灰白,身材高大,神情恍惚的男子。葉紅玉卻心中漸漸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而且漸漸也有了一些複雜難明的預感……
“娘……”車無憂抬頭看著那神色帶著凝重之色的美麗少婦,聲音十分低沉的道。
“你,你是?”葉紅玉臉上的凝重之色驀然消失,替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釋然,一種緊張和一種不能置信的神色。她快步走上前幾步,雪白纖細的雙手用力的抓著車無憂的肩膀,忍不住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我,我是無憂啊……”車無憂話一出口,兩行淚水便忍不住順流而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此時,多少年沒有流過淚,一直顯得十分寂寞十分冰冷的車無憂,在見到葉紅玉的時候,卻終於是忍不住了,他忍不住淚流而下。
“你真是無憂你真是無憂……”葉紅玉也是驀然雙眼通紅,她緊緊的抓著車無憂,一如二十幾年前那樣,唯恐車無憂又一次的突然失蹤。但是她的嘴中卻忍不住道:“我不信我不信……”
多少個夜晚,她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孩子,在想著當年那殘酷的訣別一幕。多少個夜晚,她都夢見了自己的孩子,夢見了那個傻傻呆呆的孩子。夢見他在夜晚中歸來,夢見他痴痴呆呆的面孔,夢見他對自己的依戀和不捨……
但是多少個夜晚,她都是失望而醒,哭泣而醒。當年是她親手把他送了出去,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也不可能回來了,甚至他可能早已經死了……
二十年來,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都不知道她失望了多少次,甚至到最後她都不在失望了,因為她已經不抱有希望……
可是如今,跪在她面前的這個高大如山的男子,卻叫自己娘,並且說自己就是無憂。雖然葉紅玉嘴中說著不信,她怕自己又一次的失望,但是她的手卻死死的抓著車無憂的肩膀,甚至眼睛也不敢稍稍的眨一眨。因為她怕,她怕她一個疏忽,又弄丟了無憂,又弄丟了自己的孩子……
“凡車氏子孫,勿為大惡,勿造殺孽,常存悲憫之心,存向善之念……勿墮魔道。”車無憂並沒有說自己就是車無憂,也沒有說自己真的是車無憂。他只是緩慢而又十分沉重的背起了‘車家祖訓’。
車無憂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震動著所有人的心。一如二十幾年前在古河城外,他和車家訣別的那一幕,那時他就在葉紅玉的要求下,背誦著車家祖訓。
兩道身影,似乎漸漸的重複了,一大一小,一聲音緩慢厚重,一聲音清脆稚嫩,一跪一站……
“無憂,你真的是無憂,我的無憂……”葉紅玉此時心中震盪,再無懷疑,她猛力的擁著車無憂,感受著實實在在的車無憂,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在葉家城內,在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葉紅玉的哭聲在迴盪。她似乎要一次性的把二十幾年的眼淚全部哭完,她似乎沒有意識到有很多人在看著她,此時的她,只是一個母親,一個失而復得的母親。
“娘,我帶你回家!”此時的車無憂,已經漸漸的安撫下了葉紅玉,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目光掃過所有人。凡是被車無憂掃過的人,只要是葉家的,莫不是心中一震,雖然此時的車無憂看上去似乎有些淚痕未乾,但是他們可忘不了,車無憂的狠辣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