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尼的眼裡依然在流著淚，淚眼模糊。
但是唇邊卻是帶著笑意，她笑得很甜很開心。
兩個人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手握著手，目光碰著目光，在彼此看著，在一起笑著，一起流著淚。
偶爾，他給她擦了一下。
再偶爾，她有給他擦了一下。
“這次回來不走了？”許久，女王陛下問道。
唐僧握著女王的小手，輕輕地揉著：“也可能走，不過，無論走到哪裡，都帶著我的女王，不再分開。”
“好，君去天涯海角，我隨萬里江山。從此死生契闊，不再分開！”女王再次重重地點頭。
兩人柔聲地說著，笑著，哭著，沒有一句埋怨和抱怨，有的只是彼此的關愛和對往昔的追憶，對未來的憧憬。
“聖僧哥哥，你已經還俗了？你還俗了，我卻落了發，真的好巧啊！”
某一刻，女王摸著唐僧的頭髮，輕聲詢問。
唐僧默默地摘下假髮，露出了他的光頭：“原則上說，我還是個和尚，但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唐玄奘還俗了！”
“好，我也還俗！”
女王陛下興奮地一把抓住了頭上的小帽，然後卻在瞬間捂住不肯拿下。
“聖僧哥哥，不許笑我，我的頭髮沒了！”
那話音很柔和，滿是嬌羞。
“呵呵，彼此彼此，咱們誰都不笑誰，從今天蓄髮，用不了多久便是滿頭青絲！”唐僧捏了捏女王的臉蛋，輕笑了幾聲。
“真好，總是人間萬千煙火，也不及草堂之中你和我！聖僧哥哥，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以為終於不會等到這一天了，想不到，真的等到了，有你真好！”
女尼輕輕地依偎在唐僧的懷裡，一如那晚紅燭燈火之夜。
兩人柔情繾綣說了許久，直到日頭西斜，光線暗淡，他們這才想起，外邊還有幾個女尼，還有與唐僧同來的女官穆清泉。
“聖僧哥哥，你且等我片刻。”
想到那些人，女王輕輕起身去了後堂，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堂的簾子一挑，一道紅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聖僧哥哥！”
女王柔聲喚道。
唐僧記得這身紅衣，當年她就是穿著這身衣服，在自己懷裡挽留自己，然而自己畢竟不曾留下。
這一次又穿上這件衣服，而且還化了淡淡的裝，美若天仙。
“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女王陛下，你太美了！”
唐僧一時看得呆了，彷彿又回到了那夜。
女王嫣然一笑：“雲鬢暫時是沒有了，不過會有的！”
說話間，她已經來到了唐僧的身前，手從背後拿了出來，手裡卻是拎了一個小包裹。
“聖僧哥哥，現在就走，從此天涯海角，大可去得！”
“走！”
唐僧一拉女王的小手，拉著她向房門走去，女王掙了掙卻是沒有掙脫，也就隨著他去了。
開啟大門，兩人出現在門外。
黯淡的黃昏光影中，不遠處木婉清被斜陽拉長了影子，正手捂著嘴唇看向了這裡。
而她的旁邊，有近百名女尼也站在那裡，全部安靜地看著開啟的房門，看著從裡面走出來的女王和唐僧。
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房門開啟，居然看到了這樣一副滿是人間風月的畫面。
所有人走愣在了那裡，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