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座洞窟內。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而後一條虛影從染血的稻草人身上彈射而出,向黑袍人身上的黑氣飛回,可還沒飛回去,就慘叫著,化作一道青煙消散了。
“噗”黑袍人如遭雷擊,噴出一口濃血,差點將身前的殘燭燈火澆滅。
快要熄滅的火光一陣搖晃,讓這個洞窟內看起來格外慘淡。
“哈哈……”九叔暢快的笑聲,迴盪在整個洞窟內,然後不知又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可他儘管臉色憋得漲紅髮紫,卻依舊用嘲笑的眼神盯著黑袍人,這幾乎比任何嘲笑的聲音更要讓人火大。
黑袍人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但手中的法決還是堅持著沒有散去,輕輕一轉,喝道:“煙鬼上身!”
“我就不信了,這人世間最可怕、最害人的東西,都無法吞噬掉這個小子的心智?”
話音落,一隻新的虛影從黑袍人身上射出,再次投入到血色稻草人身上。
九叔眼中閃過一抹驚駭。
居然又再次施法了?
算上這次,這都已經是兩次詛咒反噬了,居然還能施法?
按理說,即使是道行高深的人,也沒道理能承受得住這接二連三的詛咒反噬才對,而像這種害人的惡毒邪術,一般反噬之後,施法者所要承受的傷害,甚至比受術者還要慘痛,重則身死,輕則重傷。
可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九叔心底震驚之餘,感到掐住脖子的無形之手消失了,嘴上便又嘲笑道:“你這個煙鬼,看樣子就知道還不如剛才的賭鬼,連賭鬼都失敗了,一條更弱的煙鬼,又能做的了什麼?我勸你還是收了法術,免得被詛咒活活反噬而死”
“哼,想詐我?就你那點微末道行,還是省省力氣吧,在這個世道,大煙有多害人,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你是怕他中了我的道,會遂了我的心意”
黑袍人一語道破了九叔心中所想。
九叔冷哼一聲,沒再說話,繼續與黑袍人看向銅鏡。
……
民國初期,這是一個民主萌生的年代,也是一個混亂不堪的年代。
煙館林立,菸民充斥,屢禁不絕,無論沿海、城鎮、鄉村,煙館到處皆是,而且不僅是那些煙館公開售煙,還有旅店、澡堂、妓院,幾乎這些行業也都在兼做販煙生意,毫不客氣的說,十室之邑,必有煙館,三人行,必有癮者。
甚至說,大煙已經成了人們生活交際中的一個約定成俗的東西,很多人款待客人,或是商人往來、鄰里糾紛、朋友聚會、或男或女,都是在煙塌上進行。
所謂物以類聚,李陽剛離開賭坊不遠,就在賭坊的不遠處,看到了煙館。
煙館同樣也是個不分白天黑夜的場所,菸民一旦癮犯了,可不管你是幾點,而對煙館來說,每關門一小時,都是一份損失。
從煙館前走過,淡淡的煙味從內飄出,彷彿一隻舉著鋼叉,頭生雙腳,不斷誘惑人心的小惡魔。
“來吧~來吧~只需要吸上一口,保準你快活勝神仙”
“咳咳”李陽生理上不太習慣這個味道,嗆得咳嗽幾聲,但心裡上卻出現了與生理截然相反的聲音。
“試一試,試試也沒什麼?從小到大,還沒試過這種東西呢?反正在這裡試了,也沒人會知道,爸媽、小妹,誰都不知道……”
李陽停住了腳步,此刻就連他都被自己的大膽想法嚇呆了。
自己居然會去想吸食大煙?
“我今天是怎麼了?中邪了?怎麼老想幹一些危險的事”
李陽看向煙館,視線彷彿要透過大門看到裡面,腳底無意識的靠過去,天空上彷彿有隻惡魔在獰笑……
這時,從煙館內走出一人。
此人身高1.8左右,這是堂堂七尺男兒的標準身高,但這人偏偏生得瘦骨嶙峋,雙頰深陷,顯得顴骨異常高聳,臉色灰暗得竟好像那些吸食的菸葉似的。
他手裡拿著一杆煙槍,一邊搖晃著身體,跨出煙館門檻,一邊深深吸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無比陶醉的神情,好像要飄起來似的,可實際上他卻連一個門檻都沒能邁出,腳尖被門檻絆倒,踉踉蹌蹌的撞到了李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