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就是嚴成錦。”
太上皇兩頰的肉狠狠抽搐一下,看著眼前的鎧甲。
諸公投來詫異的眼光,可下一刻,卻回到嚴成錦私放寧王的事上。
“嚴大人明知道,需押朱宸濠回京,為何還要放了他?”王鏊不滿。
李東陽微微低頭,希望此子在回來的路上想好了計策。
在朝堂上,他不便替嚴成錦說話。
且此事,確實有罪。
“寧王在南昌準備多年,百姓皆為寧王守城,臣若與寧王死戰,或許,要屠戮南昌城的幾十萬百姓。
這些百姓只是受了寧王的矇蔽,寧王給他們慄米,他們就為寧王效死。
可見是忠義之人。
如今大明多地起兵,黃冊人口急轉直下。
臣讓寧王率軍離開大明,是為保下南昌城的幾十萬百姓。”
朱厚照很有義氣地道:“老高所言屬實,百姓將巨石搬上城牆,替寧王守城,兒臣親眼所見。”
寧王區區一個叛賊,竟如此得民心,諸公有些不信。
畢竟起事要劫掠錢糧,作為軍餉。
太上皇弘治看向牟斌。
牟斌知道,只能由他來佐證了,“臣等到南昌時,叛軍還在招募兵馬,都是南昌百姓。”
太上皇面色凝重,朝廷管制之地,百姓竟對寧王的忠心,勝過朝廷。
諸公又看向王守仁,嚴聲斥責道:“心學,真是蠱惑人心的邪說!”
“心學動搖了國本,再如此下去,不知多少人要反抗朝廷。”
刑部右侍郎張子磷躬身道。
王守仁早就料到,諸公會以心學問罪。
寧王在南昌大肆宣揚心學,私底下,還令謀士專研心學。
齊諺名又以心學為事由起兵。
心學傳揚之初,朝中的大臣便不同意。
如今,更有了理由。
嚴成錦微微轉過頭,看向王守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寧王起兵造反,若心學和此事沾染上關係,王守仁被問罪事小,恐怕心學也傳播不下去了。
朝廷就算為了提防心學再弄出一個朱宸濠來,也會讓心學胎死腹中。
心學反對存天理滅人慾。
這種新潮的思想,的確容易讓百姓有勇氣,來反抗封建制度。
“臣知罪。”王守仁道,朝中只有老高兄贊成他的心學。
太上皇弘治面露難色,王守仁替朝廷平定多次叛亂,是難得的文武全才,又是王師傅的兒子。
但兩番起事又與王守仁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