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剛坐下,順天府劉慶走入殿中,雙手捧著染紅的白布,滿是憂慮:“陛下!”
一股腥臭的血味,在大殿中蔓延開來。
引得嚴成錦和李東陽紛紛側頭,緊緊盯著那白布。
“這是什麼?”
劉慶嘆息:“京城士紳的萬人血書,勸止陛下取締鹽引。”
弘治皇帝既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是坊間士紳會有所動作,而意外的是,竟以血書的方式與朝廷相抗。
李東陽捋著鬍鬚,稍微平復心情。
嚴成錦想溜了,
可闖了這麼大的禍,弘治皇帝豈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嚴卿家,朕不信你未料到如此地步,為何還要讓太子進言啊!”
若非這個傢伙屢次立功,在朝中無人可頂替,還清廉如水,弘治皇帝早已將他關入詔獄。
但此刻,弘治皇帝也是壓抑著怒火。
劉慶向嚴成錦遞過眼神,原來是你小子?
大殿安靜片刻,嚴成錦思索片刻,才道:“敢問陛下,士紳對於朝廷重要?”
“士紳對朝廷,自然重要!”
“再敢問陛下,為何重要?!”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依舊耐著性子:“士紳手中掌控銀兩,朝廷的開支用度,九邊支給,離不開銀子!”
看向嚴成錦,這麼淺顯的道理,此子怎會不懂?
嚴成錦躬身作揖:“不錯,以鹽引為例,山東食海鹽,山西食鹽滷,鹽在大明極為稀缺,且需要鹽引,才能販售。
商人和士紳在運輸和販鹽的經營中,牟取暴利。
敢問,百年,甚至二百年之後會如何?”
朝廷受制於士紳,是因為士紳手中有大量的銀子。
而販鹽,會讓士紳的銀子,越來越多。
劉健靈光乍現,疑惑:“你是說,士紳會愈發牽制朝廷?”
劉公你錯了,二百年之後,大明會滅亡。
原因之一,是沒銀子打仗。
但嚴成錦就算有十個後手,也不敢這麼說。
“劉公說的不錯,朝廷會愈加受士紳牽制。
為何不由朝廷來掌控銀子,牽制士紳?
朝廷販鹽,不僅能穩定鹽價,還能收取大量銀子充盈國庫,何樂不為?”
平靜的聲音,迴盪於大殿,響在眾人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