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吞吞吐吐:“兩人還、還把嚴府的宅門拆了,嚴成錦說要宮裡賠銀子……”
闖官宅就罷了,還把別人的門給卸了?弘治皇帝僵在御座上,王師傅品行端正,怎會幹這種勾當,太子唆使的?
“王師傅昨日才罵嚴成錦,去嚴府做什麼?”
“奴婢不知,王公似乎有要事,要見嚴成錦,才將門卸了。”蕭敬道。
他在英宗朝時,就認識王恕,那時,還是司禮監的小太監。
但歷經英宗、代宗和憲宗朝,與王恕一起共事。
憑他對王恕的瞭解,只怕是有事才去見嚴成錦。
正在這時,內閣值房。
劉健翻開松江府傳回的疏奏,驟然瞳孔一縮:“東南有大事了。”
少見劉公這般失態,李東陽走過來,只見疏奏:
沿海各府奸商,乞以長蘆舊引十七萬,每引納銀五分,買各場餘鹽,兩淮之地,舊引至一百五十萬,鹽法大壞……
謝遷蹙著眉頭:“陝西和雲貴傳回的奏報,鹽每大引漲至五百貫,百姓無鹽可食。”
劉健和李東陽錯愕,兩件事,實則是一件事。
東南的鹽商破壞鹽法,導致了內省各地的鹽價,大幅上漲。
怎麼會突然如此?
很快,三人拿著疏奏來到東暖閣。
弘治皇帝看了兩本疏奏後,怒不可遏:“奸商橫行江湖,東南各府官員,竟置之不顧。”
可是漸漸冷靜下來後,覺得有些奇怪。
“將戶部召來……不,將九卿召來。”
不多時,嚴成錦隨著小太監來到殿中。
聽聞鹽法大壞,東南沿海的鹽商,請乞了鹽引,卻不賣鹽。
內陸各省的百姓,沒有鹽可以吃,粗鹽的價錢,漲得快與精鹽一樣了,比股票還誇張。
和王恕說的一樣。
八卿眉頭緊皺,唯獨嚴成錦面色如常,弘治皇帝看向嚴成錦:“都察院的經濟司,可有辦法督管?”
辦法當然有,那就是朝廷統一售鹽,不讓私人販賣。
這樣天下各地的鹽價,都一樣,不分沿海和內陸。
不會因為經濟的因素,波動鹽價。
但,這等於切了士紳和官員的大動脈。
士紳和官員向朝廷請乞鹽引,到各地販賣,賺得盆滿缽滿。
鹽引沒了,士紳和官員的飯碗也砸了,比天下推行攤丁入畝,還要狠十倍百倍。
誰說誰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