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剛過寅時。
弘治皇帝翻閱疏奏,開始漫長的日常批紅工作。
片刻後,他不滿道:“十月的疏奏,如今都快過十二月了,才送到宮裡。”
蕭敬偷偷瞥了眼,是大慈恩寺灌頂國師班丹死了,他的徒弟們請乞朝廷祭葬。
他堆著笑意道:“陛下,大慈恩寺所在的大洪山,離京城遠著呢。
如今大雪封了道路,才這麼晚的吧。”
弘治皇帝輕輕嗯了一聲,喃喃道:“厚葬所備祭品,需多少靡費?此例不許開。”
他不禁想起,當初先皇為了煉丹,封了許多國師。
雖將京城邊上的李牧省,發配邊疆。
但江南一帶,還有許多被朝廷敕封的僧道。
喪事都來找朝廷操辦,耗費的銀子不多,可卻都是百姓交上來的口糧。
說到銀子,他又想起了絲綢的價錢。
“江南的絲綢應該漲價了吧?”
蕭敬也不敢貿然回答:“奴婢也不知,陛下,快上朝了……”
弘治皇帝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後,前往東暖閣。
嚴成錦等在左掖門外時,聽見百官在議論絲綢的價錢。
韓文大喜過望,站在寒風中洋溢著笑容,談論絲綢的價錢,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張家兄弟苦著一張臉,絲綢漲價了,可是他們把生絲全賣了。
得等明年的春蠶吐絲,才有絲線可以織。
昨夜聽聞,江南的絲綢漲價了。
兄弟倆又爬到湖邊那棵樹上,跳了一晚上的湖,就是沒死成。
“哥,咱們去找嚴成錦把生絲買回來?”
“不去,每次碰到那傢伙,就倒大黴!”張鶴齡咬著牙,如同狗一般發出低吼的聲音。
他聽不得‘嚴成錦’這三個字。
一聽就會發作。
張延齡數了數指頭,委屈又小聲道:“哥,咱們賣了兩萬匹生絲,虧了十萬兩啊……活不了了。”
張鶴齡揮手一巴掌呼了過去,啪地一聲,把張延齡打懵了。
倒是無人理會他們兄弟倆,百官自覺保持著距離。
小太監來宣了一聲上朝。
百官走進殿中後,弘治皇帝問道:“韓卿家,絲綢的價錢如何了?”
“陛下,絲綢的價格漲到了四兩銀子。”韓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