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刁三郎以為宗吉元仍然沒弄明白、這官府中的利害關係,便笑了笑、向她解釋著道,
“吉元,如今這官府中人都是安於現狀,只為自身的官運仕途著想,哪還管什麼百姓的冤屈啊,即使有如此龐大的匪患,只要沒找上他們的門兒,都不會主動去查問的。安平縣如今就是這個樣子,說到現任的那位遼陽知州王再先,更是隻會看我們的笑話,怎麼會與我們合作呢,更不可能出手援助。”
“另外,也還不止這些因素,”
何瑞昌朝刁三郎擺了擺手、不讓他再說下去,將話題一轉道,
“如果真想平滅那些盜賊,只靠我們縣裡的差役們和民間的鄉勇是不夠的,十年前那次就是因為力量不夠、人手不足,才沒能徹底根除、以至於留下如今的後患。眼下如你所說、他們的力量又已經翻了一倍,那就更不好對付了。”
這麼看只能調動在奉天府駐紮著的官軍了——
雖然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可是、宗吉元也清楚地知道,調動官軍這樣的事,必需有朝庭下發的旨意,但是若想要做到這點、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此時,因為討論到了難點,二堂中一時間沉寂了下來,大家都不再做聲、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正這時,有兩個中年女僕、用托盤端來了四碗香米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先向何大人施了一禮、然後才道,
“老爺,夫人讓我們給各位送幾碗粥來,說這大半夜的,權當夜宵充充飢。”
“哦、這可真是太好了,”
何瑞昌很高興地說道,
“還是夫人想的周到,替我謝謝她。”
要不是早就知道何大人夫妻二人、一向都是相敬如賓,一定對他如此的客氣、而感到有些好笑。
就這樣,堂前的冷清、因幾碗香噴噴的熱粥暫時得到了緩解,幾個人說笑著、每個人各自端了一碗,慢慢地喝了起來。
看著點綴著蔥花兒、肉沫的米粥,宗吉元忽然想起、上一頓安安穩穩地吃的飯,還是在紀小云姑娘家的小院兒中,不禁抬頭問道,
“對了,肖爺爺和紀小云姑娘都還好吧?”
“他們倒沒什麼,”
刁三郎瞧了她一眼、笑道,
“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已經被大人安頓在衙中休息了,所以一切都好,就是擔心你們兩個,你可沒看到紀小云姑娘都擔心得急成什麼樣兒了。”
“是麼,”
宗吉元好象很意外地道,
“看來明天一早,我們得向那祖孫倆報個平安,免得再讓人家一直擔心著……”
“喂、我說吉元,”
王玉終於又開口了,低聲道,
“與其替別人著想,不如想想你自己吧,是不是有件什麼事情讓你給忘記了?”
“什麼、事情啊……”
宗吉元轉過頭來、詫異地看著他。
王玉也同樣看著她,可卻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不會吧,你還真給忘了,那個叫什麼常平的傢伙、臨分開前不是扔給你了一樣東西麼?而且還說讓我們給他捎個信兒……”
“噢——對、對、對……”
經他這一提醒,宗吉元恍然大悟般地連連點頭,
“瞧我,人家幫了我們,我卻把人家的事情給忘到後腦勺上去了。”
邊說、邊放下手中的粥碗,從袖子中取出那張摺好的紙條兒、端詳了起來。
王玉因為當時只看見常平扔給了宗吉元一樣東西,可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此時才弄清楚原來是張折起來的紙,一時間還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便只好繼續瞧著她。
而宗吉元將紙條兒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竟開始將其開啟,王玉一見本能地阻攔道,
“誒?吉元,你知道這是要交給誰的麼,就這麼隨便地給拆開了。”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