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奈子當然沒有記錯。
她出門時杯子裡面的確還有大半杯水,但被丈夫田中紀文偷偷喝了。
沒錯,田中紀文早就甦醒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醫學奇蹟。
半年前,三月份,青山秀信回東京給彥川十郎祝壽時來過醫院一次。
也是恰巧在坐電梯時遇到了田中奈子,被一身護士服溫婉秀麗的她勾得心神盪漾,藉著探望老下屬田中紀文的由頭進了病房和她又重溫舊禽。
當時田中紀文的意識其實就已經開始復甦了,雖然睜不開眼睛,但卻聽得見聲音,親耳聽見妻子就趴在病床邊上哭哭滴滴,氣喘吁吁,甚至能感受到她噴在自己臉上的道道鼻息。
更能聽見青山秀信的汙言穢語。
這讓他依稀間彷彿回到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隔著一扇門被青山秀信的爪牙摁在地上,無力的聽著門後面妻子婉轉動聽的聲音,痛徹心扉!
屈辱、憤怒、怨恨,種種情緒齊刷刷湧上心頭,讓他原本剛開始復甦的意識加快了速度,甚至還動彈了一下手指,不過當時沉浸在男歡女愛中的田中奈子和青山秀信都沒有發現。
之後的日子裡田中紀文的意識很快就完全復甦,漸漸睜得開眼睛,說得了話,動得了手,下得了床,經過三個月的恢復就已經和正常人無異。
但是這半年裡他始終依舊裝成植物人,只有田中奈子不在時,才會下床活動活動,畢竟一個有意識的人長期躺著的話真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田中紀文能裝半年已經狠人了。
病房裡面有電視,甦醒後他有偷偷看新聞,知道青山秀信如今已經功成名就,不是當初小小的巡查部長。
當第一次在新聞上得知這點時他又驚又怒,驚是青山秀信短短一年多竟然爬得那麼快,怒則是因為嫉妒。
隨之而來的就是恐懼,他覺得青山秀信知道自己醒了會滅口,畢竟自己變成植物人肯定就是他的手筆,所以田中紀文才不得不繼續裝植物人。
而且他還想復仇呢,變成植物人都還能甦醒,這是天照大神知道他心裡有怨,給他機會報復,他一定要讓青山秀信身敗名裂方能解心頭之恨。
至於田中奈子……
對妻子,田中紀文心情很複雜。
既恨她和青山秀信苟合,但又很感動自己成植物人了她還不離不棄。
田中紀文明白,縱然妻子在守貞上對不起自己,但她依然愛著自己。
所以決定只要報了仇雪了恨,就當過去的事情沒發生過,原諒妻子的不忠,帶她遠走國外安安穩穩生活。
不過昏迷不醒一年之久,加上發現妻子和青山秀信一直在維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讓他對自己兩人的感情已經不那麼自信,他很怕田中奈子知道自己甦醒後會去告訴青山秀信。
因此才連她也瞞著。
而關於怎麼才能報復青山秀信。
這半年時間他也已經有了想法。
報復歸報復,但是他好不容易才恢復意識,所以不想與之同歸於盡。
可不血濺五步的話就只能智取。
而最安全,最便捷的方式就是青山秀信下次來私會田中奈子時他錄下音訊或影片,交給青山秀信的敵人。
青山秀信爬得越高,那他的敵人或者說競爭對手也就越強,只要有了青山秀信趁著下屬昏迷不醒淫辱其妻子的切實證據,再加上自己和妻子的指證,那他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雖然妻子和青山秀信有私情,但從她對自己不離不棄可見她更愛的還是自己,只要有證據和靠山,田中紀文有信心說服她一起指證青山秀信。
為了完成這個計劃,他三個月前就已經趁著夜深人靜時溜出去翻了好幾個辦公桌,終於找到了自己所需的錄音筆,可卻遲遲沒等到青山秀信。
為了出心中那口惡氣,他硬生生挺著一直裝植物人,裝得越久,對青山秀信的恨就像酒一樣隨時間發酵變得越來越濃厚,已經成了一種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