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明禮來到了對面的一間屋子,一進門,就見這個並不算大的房間裡果然擺著一張長條形的桌案,桌案上還鋪著紅呢軟布,除了顏色不對,那樣式簡直就跟賭場裡的賭桌一模一樣。
略微適應了一下稍顯昏暗的光線,肖雲峰這才看清了站在桌案旁的那兩個人的面容,就見這二人皆是身著白色官服的“獵捕司”四品司吏,左手那位身材修長、面黃微須,一副冷峻的模樣,而右手那人卻是又矮又胖,臉上還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傳說中的彌勒佛一般。
見桌案上並沒有什麼可供抓鬮的信封,肖雲峰心下正在奇怪,就聽明禮說道:“馬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這馬大人便是那個矮胖的司吏,聽輔司大人問話,他微一欠身,說道:“回大人的話!您要的東西昌大人正在準備,估計馬上就能送過來了!”
聽了這話,明禮不由微微一怔,隨後一張臉便拉了下來,他剛才過來一趟原就是叫這位馬司吏按照他的心意去準備鬮條,可一扭頭馬司吏就把這麼要緊的事情交給了剛剛被他訓斥過的昌騰海,萬一這個傢伙懷恨在心趁機報復,暗地裡給他來個偷樑換柱,那他可就不是在幫人而是在害人了,要知道,按照“獵捕司”的規矩,一旦鬮條被遞送上來,在抓鬮結束之前就絕對不能被開啟或是調換次序,否則那就是公開舞弊的大罪,這種事別說是明禮這個輔司,就是“獵捕司”的司正大人那也是絕對不敢做的,所以說明禮現在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昌騰海會顧忌自己的職位,不敢陽奉陰違故意搗鬼,否則肖雲峰幾個人的這一趟捕獵之行只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儘管木已成舟,現實已經無法改變,但明禮的胸中實在是氣悶,於是他還是忍不住罵道:“馬玉才,本輔司親自交代給你的事情你竟然讓別人去做,你說,你他娘到底有沒有把本輔司放在眼裡!”
見輔司大人大發脾氣,馬司吏的身子弓的更低,頗為委屈地說道:“大人明鑑,不是職下目中無人,只不過準備鬮條原就是司裡分配給昌大人的活計,職下實在是不便代為行事,大人,職下???????”
“行了行了??????”明禮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你去看看昌騰海在幹什麼,就這麼點屁事,弄了一個時辰都弄不完,真他娘是個廢物!”
聽說分裝鬮條的事情居然被交給了昌騰海,肖雲峰幾個不禁是面面相覷,隱隱之中也都是心有不安,不過明禮顯然已經是盡力了,因此他們也不想讓其難堪,於是眾人互視一眼,肖雲峰便邁上一步,打算替那馬大人轉圜幾句,誰知就在這時,忽見房門被人推開,昌騰海已是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著昌騰海捧在手上的那幾個雪白無字的信封,明禮暗自咬著牙道:“今天的鬮條若是按我的要求準備那也就罷了,如果你敢搞鬼,哼,老子絕不與你干休!”心下想著,他沉著臉一指桌案,說道:“把東西放好你就出去吧,這
裡沒你的事了!”
“是!”躬身應了一句,昌騰海徑直來到了桌案之前,將手中的信封以相同的間距均勻地擺放在了案上,而後就邁開大步走出了房間,從始至終連看都沒看肖雲峰等人一眼,就像他們根本不存在似的。
冷冷地看著昌騰海離開,明禮轉身繞到桌案之後,先是整了整衣冠,這才鄭重地對馬玉才和另一位司吏說道:“馬大人,盧大人,開始吧!”
“遵命!”馬、盧二位司吏來到了案前,將那幾個信封挨著個仔仔細細驗看了一番,確認信封上沒有任何暗記,一齊說道:“勘驗無誤,大人可以下令了!”
“嗯!”明禮點點頭,又看向肖雲峰幾人道:“你們幾個誰是‘圍首’?”
眼見幾位“獵捕司”的大人如此做派,肖雲峰心知這必定就是抓鬮前固有的流程了,於是便上前一步道:“職下肖雲峰,是我們這個‘五圍’的‘圍首’!”
“你過來!”明禮說道。
“是!”肖雲峰又施了一禮,這才依言來到了桌案之前。
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明禮說道:“這裡有六個鬮條,每一個裡面都裝有一個編號,而不同的編號則代表著不同的捕獵地點,你抽到哪一個捕獵點,便要去那個地方捕獵,本官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肖雲峰答道:“職下明白!”
“好!”明禮說道:“現在你在這裡面可以任選一個鬮條了!”說罷,他便不再說話,而他的目光卻斜斜地落在了右手第二個信封上面,一直凝視了那個信封數秒,他才抬起眼皮看向了肖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