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個兇手是因為要去追擊良益舟才會放過自己,曲悠悠倒也並不意外,可是再聽說良益舟生死未卜,她的眼神之中卻是流露出一抹擔憂之色,注意到這個細節,肖雲峰便似無意地說了一句:“身受重傷卻能在一個七闕冥爵的追擊之下安然逃走,這個良益舟的命還真是夠大的!”
“哦?你怎麼知道他安然逃走了?”曲悠悠果然追問道。
肖雲峰並沒有回答曲悠悠的問題,而是問羅捕總道:“大人,您說的那條河寬窄深淺如何?還有,水流急不急?”
“那是羊馬河,就是流經西慶鎮,常被鎮上的農戶用於灌溉的那條河,此河水不深,大概有七八丈寬,至於水流嘛??????”羅捕總想了想,又道:“可能是山裡這兩天在下雨的緣故吧,所以水流還是很急的!”
“這就對了!”確定了自己的猜想,肖雲峰這才回答曲悠悠的問題道:“想來這個良益舟必定是在逃到了河邊之時便跳進了河裡,任憑河水把他沖走,這樣一來,那個兇手想要抓到他可就難得很了,既然沒有被抓到,良益舟自然就能逃出昇天!”
“雲峰的分析很有道理,在那種情況下,跳入河中順水遁走恐怕已經是良益舟最好的選擇了!”曲悠悠點頭贊同,神情也明顯輕鬆了不少。
雖然心裡也認同肖雲峰的說法,但蕭逸還是問道:“即使良益舟確實是跳水逃生,可那個兇手呢?他的痕跡同樣是消失在河邊的,難道他也跳河了?”
肖雲峰白了蕭逸一眼,說道:“你傻呀?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閒著沒事往河裡跳?”
“那他人呢?”蕭逸問道:“莫非他飛上天了?”
“此人應該是沿著河岸走了!”回答蕭逸的卻是羅捕總,就聽他說道:“河岸兩側四五丈之內盡是光禿禿的卵石河灘,並沒有泥土、樹木之類,人在這樣的地方奔走,基本上不會留下痕跡,所以他的蹤跡在這裡消失也不算稀奇!”
聽羅捕總這麼說,曲悠悠的表情卻又緊張起來,忙道:“那他會不會沿著河岸一路追下去了?這傢伙修為不低,要是他全力去追,良益舟很有可能是逃不掉的!”
“曲大人多慮了!”肖雲峰搖頭道:“你想啊,之前這個兇手能一路追蹤,那是因為沿途都是密林,良益舟逃走之時想必也是盡了全力,速度絕不會慢,如此一來就會在途中留下非常明顯的痕跡,只要沿著這些痕跡往下追,那就不會跟丟了人,但是到了河邊之後這樣的痕跡可就不明顯了,想要確定目標逃走的方向,不花些精力和時間細細檢視可不行,趁著這段時間,激流足以把良益舟衝出去很遠,即使那個兇手最終悟到了良益舟逃走的方式,再想去追卻也是來不及了。還有啊,如果他追上了良益舟,想那良益舟必不會束手待斃,一番爭鬥下來動靜也不會小,可咱們駐在西慶鎮的捕頭並沒有接到類似的報告,這就說明你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就算他逃的了一時也休想逃得了一世!”蕭逸咬著牙發了句狠,又躬身請戰道:“捕總大人,那個兇手的修為太高,職下無
能為力,但抓捕良益舟的任務職下願一力承擔,還望您能成全!”
羅捕總問道:“你打不過那個兇手,難道就能打得過良益舟了?”
“我??????”蕭逸剛想給出肯定的回答,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便硬生生把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只是有意無意地看了肖雲峰一眼。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個部屬,可不想再失去一個!”羅捕總擺了擺手,又道:“既然那個行兇的修士並非慶蒙城之人,那麼這個案子就不是咱們慶蒙城巡察署可以獨立偵辦的,等到案卷整理清楚,我會依例把案子移交給緝捕局,想來他們一定會將此案遞送到龍城緝捕總局,由總局酌情辦理,所以這個案子你們就不要再管了!”
在巡察署供職已有月餘,肖雲峰對神元界的司法系統也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因此他知道,所謂的龍城緝捕總局就有點類似於啟凡星的國際刑警,專門辦理眼下這種已經超出了一城巡察署管轄權的跨城大案,故而羅捕總這麼做那也是合情合理,沒什麼可說的。
既然頂頭上司已經決定將案件上交,肖雲峰等人自是不便再說,待羅捕總走後,又將有些疲累的曲悠悠安頓好讓她好好休息,肖雲峰便拉著蕭逸回到了自己的寢舍。
關好房門,肖雲峰劈頭便道:“阿逸,看來你還真是長本事了呀!就憑你一個三闕冥爵也敢去挑戰良益舟?”
“嘿嘿??????”蕭逸撓著頭訕笑道:“他不過就是比我高了一級嘛,我覺得??????我覺得跟他拼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肖雲峰詫異道:“難道這麼快你就把招法練熟了?”
“哪有這麼容易!”蕭逸瞪著眼道:“雲峰啊,你可不知道,你給我的這個招法實在是太厲害了,等我把這個招法練熟,哼,區區一個良益舟又有何懼!只可惜??????”說到這兒,蕭逸的臉上已是流露出惋惜遺憾之色,說道:“只可惜這種超品招法實在是不好練,沒有兩三個月恐怕很難練到收發由心、應用自如的地步!”
“那你憑什麼去跟良益舟硬拼?”肖雲峰說道:“他可是個五闕冥爵,修士的修為相差一級戰力會有多大的差距難道你心裡不清楚?”
“我當然清楚!”狡猾地眨眨眼,蕭逸笑眯眯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雲峰,我能感覺得到,最多再有三個月我就能修煉到五闕冥爵,到時候我的招法也練成了,那你說良益舟還會不會是我的對手?”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肖雲峰驚喜道:“阿逸,那我可要恭喜你了!”
“誒,大家都有這一天,沒什麼可恭喜的!”說罷,蕭逸笑容驟斂,卻是鄭重地給肖雲峰施了一禮,口中說道:“雲峰,你的恩情蕭逸銘記在心永不敢忘,今後若有什麼差遣你只管開口,水裡火裡我絕無二話!”
蕭逸的態度不可謂不恭謹,可肖雲峰卻不領情,就見他轉身走到書桌跟前,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罵道:“滾一邊去!奶奶的,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兄弟,可不是為了聽你這
些沒味道的屁話!”說完,便“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再不去看蕭逸一眼。
雖然捱了罵,但蕭逸的心裡卻更是感動,不過他也是個豪爽之人,便“哈哈”笑道:“行,是我錯了還不成嗎?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晚我請你吃飯,菜你隨便點,只要??????”
“只要不超過一葷兩素的標準,酒水還得自備,對不對?”肖雲峰沒好氣地打斷道。
“哈哈哈哈??????”蕭逸又是一陣大笑,說道:“知我者,肖雲峰也!”
或許是因為今天沒有去練習招法的原因,這一晚蕭逸睡得很香,終於沒有像往常那樣做著夢還在伸胳膊蹬腿,嚇得肖雲峰睡覺的時候還要睜著一直眼,隨時準備跳起來逃命,可即便如此,肖雲峰還是睡不踏實,一來是蕭逸的呼嚕打得實在是太響,二來則是因為他一直在想一件事,那便是良益舟的去向。
跟蕭逸不同,肖雲峰並不憎恨良益舟,非但不憎恨,反而頗為感激,只因他很清楚,若不是此人突然現身並出手相助,曲悠悠這會兒早就跟于冕一樣化作一堆拼都拼不完整的碎肉了,因此即便是看在此人如此仗義的份上,他也不可能去記恨良益舟。
不記恨歸不記恨,可這並不代表肖雲峰對良益舟沒有興趣,尤其對三件事非常好奇,其一,良益舟到底窺探到了那個兇徒什麼秘密,令其必要殺之而後快,甚至不惜殃及無辜;其二,就憑良益舟的修為,他明明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上比大多數人都要好的日子,但他偏偏選擇了一條為賊為匪的不歸路,這又是為什麼呢?其三,良益舟是一個並不在冊的“黑戶”修士,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去“銀環獸界”捕獵,而血極冥珠又非商品,買是買不到的,那他修煉用的資源又是從何而來?良益舟身上謎團眾多,叫肖雲峰只想一探究竟,可若要達成心願,就必須先找到此人才行。
即使沒有今日之事,良益舟也是巡察署的通緝要犯,為了將其緝拿歸案,曲悠悠這個小組可謂是費心費力,幾個組員除了肖雲峰這個“見習”捕員之外,曲悠悠三人輪流在其舊宅蹲守了一個多月,雖說最終等到了人,可結果卻仍舊被他逃脫,而這也就充分說明了抓捕良益舟的難度有多麼大,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眼下良益舟受了重傷,若不好好修養三五天根本不可能痊癒,這也就是說,只要能在一兩天之內找到他的棲身之所,那他基本上就成了甕中之鱉,除了束手就擒便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他會去哪兒呢?他會躲在哪兒呢?”夜已經深了,可肖雲峰卻是毫無睡意,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在天花板上,口中唸唸有詞,突然,他心中猛地一動,已經猜到了良益舟的去向,心中一陣興奮,肖雲峰忍不住笑出了聲,脫口叫道:“哈哈,小樣吧你,這一回我看你往哪兒跑!”話音剛落,就見黑暗之中忽然飛來一物,毫無防備的肖雲峰躲避不及,被此物正正砸中面門,只是他並未感覺疼痛,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個枕頭,上面溼乎乎一片,不用問,這必然是蕭逸那廝的哈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