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官府匆匆趕回來的劉醫和幾個醫官剛下馬,梁永便衝了上去:“劉醫!您方才回去查醫書,又和幾個醫官商議,可否有醫治方案?”
劉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幾個人對了幾個方子,但怕是都不可校”
蕭漫急忙湊上前:“劉醫!劉醫!我大哥到底怎麼了?沒治了嗎?不就是頭疼嗎?怎麼頭疼還能鬧出人命?”
“姐,大少爺的頭疾非常病態,恕老臣真是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什麼意思劉醫?不行了嗎?啊?不行了?不是劉醫,這,這大哥平日身子健碩,就是最近有了些頭疼病而已。怎麼會突然就嚴重到不能醫治?”
劉醫無奈地搖了搖頭。
低頭的剎那,劉醫突然看到了靠在樹旁的蕭川!他的反常舉動引起了劉醫的注意。劉醫轉身踱步到其身旁:“二少爺,您的心情,老臣能理解。只怪老臣醫術不精湛,實在是無能為力。”
蕭川撩起眼皮看了看劉醫,聲音有些發抖地回了句:“和你沒關係!和你沒關係!”
劉醫愣了愣,點零頭:“多謝二少爺體恤。大少爺這種頭疾病,我還真是頭一次見。發病來勢兇猛,普通藥物根本無法控制。”
蕭漫急忙拉過劉醫,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諸如頭疼病也會死人嗎?真的就無藥可救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頭疼病等諸如此類的疑惑。如此一來,便又給了蕭川自言自語的機會,他又開始絮絮叨叨。
一門之隔的蕭貫賢府。大門緊閉的剎那,令候孤的心也一併像是被重門所關,心堵如石。
走過那蕭敗蒼涼的院落,推開那蛆蟲肆意攀爬的府殿板欄,遠遠看見那躺在床榻上已經形容枯槁的蕭貫賢時,令候孤在悲從心生的剎那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兒子同自己只是有一日未見的光景,卻彷彿是恍如隔了千年。
他緩緩走向床榻。
蕭貫賢聽到腳步聲,吃力地抬起手,艱難地張開那乾癟到發白的雙唇:“父王!”
這一聲沙啞的父王裡,有著太多的故事和無語凝噎。昔日裡洪亮的聲線,此時卻如同那颶風掃過的密葉,透著空氣的縫隙,擄過高空的雲直卷捶地的震逍之音!
這聲音,讓令候孤的眼前霎時便呈現出足下的蒼惶絕塵的西番地,遍地砂石,直擊得心臟痛楚不已!
這種和滄桑不配的“景”讓令候孤瞬間紅了眼眶。
令候孤緩緩坐在床榻旁,輕輕握住了蕭貫賢的手:“父王在。父王來了。”
蕭貫賢用力地將目光夠向令候孤,並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父,父王,您您前兩日要來我府上,看看的。您,您怎麼沒來?”
令候孤垂下眼簾:“府上有事耽擱了。”
蕭貫賢吃力的喘了兩口氣:“我以前,特別的不希望父王來我府上。因為,因為您喜歡教。但是,但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希望您能來,來看看我。”
令候孤看向蕭貫賢那已經深陷下去的眼窩,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父王來了。原諒父王,父王,來晚了。”
蕭貫賢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艱難地勾起了嘴角笑了一下:“不晚,父王不晚。您來,什麼時候,都不晚。”
蕭貫賢的左手用力地抓著床褥試圖直起身子。但這個動作對現在的他來,簡直是難於登。他看向令候孤:“父王,您能扶我起來嗎?”
“你這樣子,還是躺著比較好。”
蕭貫賢輕輕地晃了晃頭:“不,我要坐起來,這樣,這樣不失禮。”
令候孤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閉上了。他站起身,並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蕭貫賢扶著半臥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的蕭貫賢明顯氣力不支,但卻依舊硬撐著。
“父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蕭貫賢的這句話問的,讓令候孤眼中的眼淚刷的一下子便奪眶而出。他別過了臉:“別胡話!怎麼會呢?”
蕭貫賢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不用騙我父王,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兒臣不孝,一直違背父王的意願,不配當這令侯府的長子。”
令候孤轉過頭:“我過,你永遠都是我令侯府的長子,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