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鄂倫古爾善算是逍遙王府的不速之客,但他的今日空降倒是也給逍遙王提了個醒兒。
看來,但凡走得長久之人,還恰恰是眼前這個讓你恨得牙根兒癢癢,卻沒法兒動手的傢伙。
看見古爾善得意的樣子,逍遙王分分鐘坐不住。不過,他依舊將湧到胸口上的那團怒氣生生地又咽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鄂倫古爾善:“既然交易完成,我也就不多留大人了。”
鄂倫古爾善笑了笑:“放心放心。讓我久留,我也不呆。我還怕一言不合,惹得逍遙王動了怒,三下五除二的就要了我的命,回頭,再給您自己惹點兒什麼麻煩,那古爾善我,豈不就是罪人?”
說著,未等坐在王椅上的逍遙王接話茬兒,鄂倫古爾善一甩身上的長袍,哈哈笑著邁出了逍遙王府。
當鄂倫古爾善的影子消失在府門視線中時,逍遙王“騰~”地從王椅上站了起來!
他氣得咬牙切齒,猛地一甩身後碩大的尾巴!怦然一聲重響,嚇得逍遙王府殿內的諸冥將鬼差紛紛跪地!
逍遙王那烏獸的頭顱上,儼然出現了一團黑光!
他怒視著王府的門外,緊眯著雙眼。那豎立在頭上的兩個硬如犀牛的角,也因氤氳氣體的縈繞而失去了光澤!王袍上的木鷹啄心圖,此時也有著一副隨時能跳出來,開膛破肚,叼出敵人的心臟咀嚼的架勢。
貼身冥將湊到身前,怯怯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小聲說道:“王,這鄂倫古爾善大人雖然不是個善類,但是他講的那番話,似乎也頗有點兒道理。”
逍遙王斜著眼看了看說話的冥將:“有點兒道理?”
冥將微微俯身繼續說到:“王!我們先不說這鄂倫古爾善的為人,就說這事兒。他來,並非是件壞事。至少我們知道,眼下,五行雷陰令在三吒神婆手裡的事,已經被外人所知曉。既然如此,那給我們的訊息便是兩個——自保,切莫輕舉妄動。”
逍遙王垂下眼簾,雙手背於身後,轉過身向前踱了兩步又停在了原地。他看向遠處的那個逍遙王椅,沉默了半晌,忽然從鼻孔中出了一聲:“嗯。”
冥將轉了轉眼珠,回頭四下看了看,又跟上了兩步,湊近逍遙王的耳朵,壓低了聲音:“逍遙王,現在,我們大可以製造聲勢,將矛頭引向三吒神婆。”
逍遙王頓了頓,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冥將。
冥將急忙跪在地上:“還望逍遙王恕罪!冥將也是為了王好!夜長夢多啊!”
逍遙王轉回頭看向地面,良久沒有說話。
這一日對逍遙王來說,無疑是滿心重創的一日。
從看清姑母的面目,到知曉的雷陰令事件的現狀,每一件對他來說,無疑都是莫大的打擊與警醒。
那一夜,逍遙王沒有閤眼。他一直在腦袋裡思索著,究竟該用何種方式才能夠解決眼下的現狀?
儘管,自顧不暇的時候需要捨棄項門臺,但畢竟事關生死,迫在眉睫。
而自己的姑母三吒神婆,律戶度心裡更是清楚。這個貴為天神的姑母軟硬不吃!倘若說,非要在軟與硬中間選一者的話,那便只能來硬的。
可是自己畢竟是其外甥,向自己的姑母動手,實在是有點兒......況且,這個出手,還不一定是什麼結果。
所以,那一夜,逍遙王將從鄂倫古爾善身上的氣惱轉移到了眼下的實際問題上時,一直轉著圈兒,畫著渾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邁出這一步,以力求自保。或者,是不是還有什麼更萬全周整的辦法能夠保自己的周全同時,還不至於將自己和姑母之間弄得這麼僵。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思來想去,冥將的那一句夜長夢多,基本上便已經將所有的疑慮和不安收進了袋中。
於是,逍遙王律戶度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暫緩了項門臺一事,轉而力求保自己太平與安寧。為了說服自己,跨越心理障礙,直面同姑母對峙的局面,律戶度一直放大著三吒神婆如此多年來對自己的不善之舉。
所以,最後,一切的不安全都化作了該如何出手打出第一拳的作戰方略上。
【令候府】
暮天雪的那一番話,讓站在她對面的高氏放開了反方向掙扎的手。高氏知道,自己拗不過眼前的這個丫頭,而更多的,是暮天雪方才的話不無道理。與其讓她自己悶在房間裡胡思亂想,或許,親自去揭開謎底,會更容易面對現實吧。
於是,高氏輕輕地點了下頭:“好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暮天雪笑了:“謝謝你,玲蘭!”
這一句謝謝,讓高氏的鼻子忽然就泛酸了。事發之後,高氏看著暮天雪的沒一刻,心裡都是痛心的,然而,卻沒有辦法宣洩情緒。因為,她在暮天雪身旁所充當的角色,是這個受了傷的丫頭的肩膀,是暮天雪的後盾,是她可以隨時倚靠的一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