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坤府】
回到軍營後,蕭宋直接奔向了段坤的府上。然而,段坤依舊沒在。至於他去了哪裡,府上的僕人也均表示不清楚。
蕭宋坐在他房中的椅子上等著段坤的歸來。
僕人遞過來一壺茶水:“蕭將,喝壺茶吧。”
蕭宋抬起頭瞅瞅,心下感慨起來。比起這令候府城裡同輩份的幾人,段坤府上的僕人年紀相對較大。或許,這也和他一向沉穩的性格相匹配。他曾說,那些年輕的人在身邊晃來晃去的,總覺得有些浮躁。
結果,眼下,卻是生生打了他自己的臉。
蕭宋在僕人即將離開的一瞬抬頭問到:“等一下。”
僕人轉過身:“有什麼事兒嗎蕭將?”
“坤少他......”
僕人低下頭嘆了口氣:“哎!暮姑娘的事兒,我們也剛聽說。但是蕭將,在這之前,我們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聽坤少提起。就和暮姑娘好的這些日子,也是真真兒沒聽他提起過胡月。就前幾日,府上的大家夥兒湊一起還樂呵呢,說,看這樣子,過不了多久,就能吃上坤少和暮姑娘的喜酒了。可誰成想,這......哎,這事兒太突然了,弄得這府上也都等著坤少回來能知道個怎麼回事兒。”
蕭宋扭過頭看向地面,輕輕地點了下頭。
“關鍵這個胡月出現得太突然了。”僕人又是嘆口氣:“別說是蕭將您,就連我們這整天和他在一起的,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大家也都覺得,要是失蹤的時間短,怕是怎麼都好說。您看,這都失蹤了有足足八個多年頭兒,突然回來不說,竟然,竟然還能讓坤少娶了她!這也太,也太......”
蕭宋抬起頭,將僕人最後的兩個字說了出來。他挑著眉:“有點兒蹊蹺對嗎?”
僕人點點頭:“對,是有點兒蹊蹺。可您也知道蕭將,這坤少是個好人,我這一把年紀的,兒子又在他手下當士兵,這麼多年,我可真是算看著他過來的。咱關上門兒這是自己說,要是坤少本身就是那不著四六兒的人,怕是拋棄暮姑娘這事兒,大家夥兒也都能想得通。可關鍵他不是啊?!這節骨眼兒,我這也不是替他說話,蕭將從小就跟著坤少長大的,這我也知道,所以,坤少的為人,相信蕭將心裡也有數。而且,我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蕭將能坐這兒等著坤少,相信,也是選擇相信事出有因。當然,究竟怎麼回事兒,哎,還是得等坤少給個答案。”
僕人說到這兒,伸手撓撓頭:“不過話說回來,這世間事兒本就沒有個譜兒,說不清道不明的,也是一切都有可能。哎,蹊蹺歸蹊蹺,究竟怎麼回事兒咱們也不知道,也不能亂說。但就怕這坤少上了倔脾氣,非要......哎,這暮姑娘,暮姑娘可就苦了!”
僕人一邊說著,一邊無助地搖著頭。
蕭宋看向面前地面,沒有說話。
胡月出現的時間蹊蹺不假,段坤突然之間做出了決定,要娶胡月這事兒也不假,可兩件事情湊到一起,除了讓人生疑之外,卻沒有能夠破解這些疑問的點。
如此這般,便更顯得事件撲朔迷離。那種感覺在蕭宋看來,就如同擺在面前的一團毛線,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能夠捋出來的那個頭兒。
蕭宋眉頭緊皺。僕人退下後,他坐在段坤房內,想著近來府上所發生的種種事情。這些事兒一件接一件的,看似毫無關聯,實際細想想,又好像環環相扣。
蕭宋想著想著,思想忽然便偏移到了蕭川之前所提到的一個字眼兒——鬼。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獨自坐在段坤房內的蕭宋,在想到鬼這個詞兒時,忽然不寒而慄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窗外。院子裡那棵大柳樹映著月光而投在窗子上的影兒,倒是和蕭宋浮上心頭的那個鬼相得益彰。
此等情境和心態,更像是明晃晃地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幽靈魅影。
心理作用的作祟,讓蕭宋在轉移了注意力之後,依舊覺得看向哪個地方都彷彿能和鬼有著關聯。
若不是今日不得不見到段坤,怕是蕭宋早都抬腿走人了。而眼下,他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用令候孤的話來擊敗心中的恐懼感。
而這句話,便是——人心生暗鬼。
蕭宋在段坤的房裡呆了多久,他也不知。他只記得,在等候段坤時,僕人一共來續了四次的茶水,並且,他全都喝光了。
夜深時,當段坤挎著劍,穿著那身銀色鎧甲颯颯走進屋裡時,蕭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坤少!”